周毅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后,往院子外看去,无奈的道:“你所言,我怎么会想不到?”
战乱的局势,一味的坚持非黑即白是没有用的。
犹如自己当初被落放到玉县做知县之时,也算不得正直。
这些地方胥吏世袭,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们捞一些油水,只怕这办事也是虚与委蛇,应付交差。
思及此,周毅暗呼了一口气,问:“此人是什么身份?”
伏危:“先前为邢峥嵘的幕僚。”
周毅:“人呢?”
伏危:“在外头。”
“唤他进来吧。”
不一会,顾校尉和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厅外进来,男子一身儒袍,头戴乌色纱帽,一副书生打扮。
此人名为陆昶鸣。
与伏危文武兼修不同,这人全然是文人之气。
行拜礼后,周毅问:“为何向邢峥嵘下疯药?”
陆昶鸣低头应:“回郎将的话,是为了这桂阳郡满城的百姓和将士。”
周毅神色肃严:“怎么说?”
“在半个月前,邢上将差人送信去了武陵。信上道他暗藏了一批粮草辎重,若武陵郡能派援兵前来,他便带着桂阳全军与这批粮草辎重投诚武陵,效犬马之劳。”
“他自顾着自己的私欲,全然不顾城中百姓的死活,但奈何还是有一众将士誓死追随,为免造成更大的死伤,在下只能出此下策。”
顾校尉闻言,嗤笑一声:“我还当那邢峥嵘真的是个什么忠臣将帅,说到底也不过欺名盗世之辈。”
伏危看着陆昶鸣,提出疑点:“邢峥嵘为何舍近求远,不投靠城外豫章,而要去投靠千里之外的武陵郡守?”
陆昶鸣道:“这点,在下也不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武陵郡守和邢上将以前便有书信往来。”
周毅和季校尉都看向伏危,毕竟二人曾是父子关系,他应是知道些的。
便是陆昶鸣也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了伏危。
明面上,豫章并没有查到邢峥嵘和霍善荣有什么关系。
在几人目光之下,伏危垂眸思索二人先前的交集。
须臾,伏危抬眸:“霍善荣是在越巂郡从军,是我生父底下的兵,那会我父亲好似是校尉,我父亲立下军功后,他便一直追随。”
哪怕霍善荣不许旁人提起武陵郡的前太守,但伏危还是听到过一些。
后来知道自己生父另有他人后,在还未被赶出霍家时,他暗中调查过生父。
陆昶鸣恍然道:“越巂郡与西羌各部交战过,邢上将虽不是在越巂郡从军,可却是援助过越巂郡。”
在屋子的人都知道西羌各部叛乱的事。
数十年前,西羌各部不满被统治,大犯边境,后来才被赶回西羌去。
那伏太守也是因此立下赫赫战功,才去了武陵做郡守。
若是二人在此战有过交集,彼此认识倒也不稀奇了,只是关系深浅,却是不得而知。
周毅沉思半晌,问:“下药一事,还有谁知道?”
陆昶鸣低下头:“除却三位大人,便只有在下。”
周毅闻言,沉着脸环顾几人:“你们把这下药一事捂实了,不许向外透露半分。”
三人相继一抱拳。
“属下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