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已然到了巷口,虞滢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随着马车一同走回客栈。
走在后头,仔细打量着跟在马车旁的少年郎。
少年虽俊朗,可肤色偏黑,身形也不够高大。
身上的棍子是根竹棍,行走的步子甚是稳健,似这个时代的习武之人,但身上还有一股药草味,似乎是从那个布袋中散发出来的。
书中伏安是被人贩子拐走的,那时的对伏安的描写是又黑又瘦的,这样的孩子不大会被卖到什么好地方。
可虞滢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气质。似是在精神与生活富足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气质,自信且从容。
从西巷口回客栈,已是小半个时辰后了。
一回来,伏安便随着伏危进了屋子。
时隔差不多九年不见的叔侄二人,阖上了房门,也不知在谈些什么。
屋中,伏危燃起风炉煮茶。
伏安复杂的眼神落在小叔的腿上,声音闷闷的:“小叔的腿为什么没有治好?”
伏危暼了他一眼:“你不记得了?”
伏安微愣,不解地望着小叔。
伏危:“错过了医治的时期,也就治不好了。”
伏安微张嘴,喃喃自语:“为什么……都不一样了?”
伏危听到‘都不一样了’,眉梢微一挑,抬眸看向似受了什么打击一般的伏安。
“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伏安望着小叔,沉默片刻后,有了自己的衡量,开了口:“活着的祖母,活着的阿爹阿娘和宁宁都不在了,还有小婶……也不在了,小叔的腿更没有治好。”
伏危手略一松,手中的小蒲扇随之跌落在桌上。
伏危见小叔的细微的变化,似乎是察觉出了什么,带着试探问道:“小叔是不是也觉得怪异?”
伏危失神不过片息,很快便从容地拾起蒲扇,慢悠悠地扇着炉子,不疾不徐的道:“我知道,我本应家庭美满,有个好妻子,有个……”顿了顿,恍惚想起梦中那软糯可爱的小姑娘,软糯糯喊他爹爹的小女孩。
“有个可爱的女儿。”
伏安闻言,惊诧了一瞬,随即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可是这里没有,祖母不在,爹娘和宁宁,小婶也不在了,更没有知知。”
观察了片刻后,确定道:“你不是我所熟悉的小叔,但你还是我的亲小叔,对吧。”
伏危复而抬眸与他相视:“你的存在,让我更加证实我做的那些梦,是另一个我所经历过的。”
伏安听到他间接承认,闭上双目深呼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已然认命,道:“我知道了,这里不是我生活的那个地方。”
他听小婶说过很多离奇古怪的故
事,听说过二千世界,二千个我,年幼时只当做奇思妙想的故事,如今却是成了真实的事。
伏危不知他怎接受得如此快,只问:“说说看,你是怎么回事?”
伏安到底是自己小叔交出来的,城府自是不会差,更会衡量说与不说的得失。
如今已经说了一半,若有保留,只怕这本就不牢固的叔侄关系更冷却了。
哪怕这里的小叔陌生,但他还是选择相信。
“我记得我与小叔小婶回了一趟岭南,只是如平时一样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却是在矿场里边当小工。因我与小婶学了医书,算学,在矿场观察了半个月,又花了半个月才能顺利离开矿场,靠着行医挣银子才回到岭南。”
本想着就近先回岭南看看,然后再回皇都,却不想在这遇上了小叔。
伏危轻晃着蒲扇的手一顿:“你小婶,还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