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噩梦灵很小,本是无法将她祸害成这样的。这姑娘变成这样,都是自己把自己给折磨的。皆因她太过胆小。”离画一针见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蕴满了笃定。
孟诗晨朝妇夫人望去:“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先生,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小女现在这副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离开她。”夫人近乎恳求的望着孟诗晨,“小女常常做恶梦这件事,不知先生是否已有定夺?”
孟诗晨的目光越过夫人的肩膀,看见了一双如同惊弓之鸟的眸子。
“不瞒夫人,小姐身上的噩梦灵其实并不严重。要除掉也很容易,但看小姐的样子多半是因为惊吓过度,这以后嘛,就需要夫人多做陪伴和开导,疏通她的心思才是根本。否则,除了这个噩梦灵还会有新的噩梦灵会找上门来。”
夫人扭过头来,脸上是急切和掩不住的喜悦:“既然如此,就请先生赶紧使神通吧。妾身感激不尽!”
她到底有没有把全部的话都听进去啊?孟诗晨无奈的摇头:“夫人既然如此急切,就请暂时回避。待我们说可以,夫人才能进来。如此,夫人做得到吗?”
孟诗晨好脾气的婉转了语气,她实在是怕这赵夫人死活要陪着自己的女儿,要是看见离画吃噩梦灵的样子,估计连夫人自己都会被吓得做恶梦。
夫人斟酌片刻,终于点头同意。她莺声细语的哄了姑娘一阵,可大小姐就是死死抓着她的衣襟不放开。
“孟先生,你看这……”夫人的脸色有些为难。
孟诗晨颦眉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那就你出去回避吧。”说罢,她解开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将夫人和赵大小姐一起罩住,随后又将房中的蜡烛全部吹灭。
小丫鬟趴在外面的门上想透过门缝里偷看里面,却没想到孟诗晨会吹蜡烛,不由得有些失落的乖乖站好。
“离画,我们开始吧。”孟诗晨拔出魂刃照亮,她缓缓拉开斗篷的一角,露出赵小姐的脑袋,这姑娘因为被斗篷一盖,在陷入黑暗的瞬间整个人已经被吓得昏过去。
正好剩下个不少力气。
夫人紧张的抱紧了自己的女儿,被斗篷盖住的肩膀都在轻颤。孟诗晨随后将魂刃插回刀鞘,离画的双眼在夜色里闪着琥珀色的柔光,瞳子里刹那间盛放出两朵精致小巧的亡灵花,花瓣晶莹漂亮,看得她忍不住一呆。
离画迅在这昏迷的姑娘身上找到噩梦灵的踪迹,他伸出可以透过血肉的花藤,将里面的噩梦灵一点点勾出来。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完全脱离姑娘的身体之后就不断扭曲挣扎,在赵大小姐痛苦的几声哼哼中被离画蚕食得一干二净。窗外的雪粒簌簌拍打着窗户,却掩不住离画吃掉噩梦灵时的“沙沙”声。
赵夫人死死抱着自己的女儿,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许久之后,孟诗晨再次拔出魂刃。此时离画已经面色红润的立在一旁,一看就是大饱口福的样子。她从袖子里找出火折子,点了几支蜡烛,顺便把脸上的巾帕也拿下来。
做完这些,她才拉开罩在夫人身上的斗篷:“赵夫人,噩梦灵已除。”
“那就好……好。”赵夫人白皙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她腾出一只手拉开绑在头上的黑色布条,眨了眨不太适应的眼睛,看见房中只有四支蜡烛亮着,脸上不自觉起了忧色。
“夫人不必担心,噩梦灵已除,大小姐现在已经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不过,这几天夫人最好陪着她如入睡,等她不再害怕,夫人再离开不迟。”孟诗晨将斗篷重新披好。
赵夫人顾不得识趣脸上的冷汗,轻轻的将女儿放在卧榻上。
此时,这位姑娘的气色还是很差。但眉宇间已经是一派安宁的睡颜,就连嘴角都轻轻上翘。见自家女儿如此表情,赵夫人终于重重松了口气,给她掖好被脚。
“多谢孟先生!”赵夫人塑了一层厚厚外壳似的端庄容颜终于透出自心底而的笑容。
她之前已经暗中请了不少大夫或是除灵人,但大多都是江湖骗子。甚至为了封口,赵家近乎散尽家财。没想到她一开始犹豫着不想去请的这个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本事帮她拔了这心尖儿上的毒刺。
“夫人不必客气,既然小姐还有婚约在身,这以后就赶紧好好补补。愿小姐能漂漂亮亮的嫁进夫婿家里。”
“多谢先生吉言,这边请。”夫人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整个人的气色都转瞬变得轻松和悦。孟诗晨点头跟上,落落大方,越来越有除灵高人的气势。
门口,夫人瞥了一眼候在那里的小丫鬟:“你好好照看小姐,有什么事就遣人到书房来告知。”
后者垂着脸应下,眼波却不由自主的飘向离画的衣摆。
赵家的府苑很大,从赵大小姐的闺阁院子出来,外面还是院中套着并立的不少小院。虽然因为夜色看不太清楚,单从回廊的精致程度就可以断定这是一户十分有钱的大户。
风雪很猛,就算走在回廊里也能感觉到被寒风裹着雪粒拍在脸上的冰凉。过了一会儿,夫人将孟诗晨和离画领到了书房。
赵老爷正坐在火盆边看账本,整个人裹得厚厚的。圆润的脸上,一双浓眉拧成了两小座隆起的山峰,看见夫人领着人进来,他把手中的账本合上,往旁边一推,客气的起身打招呼。
“二位除灵辛苦,不知道这结果……”他话说了一半,就转头去看自己的夫人。
赵夫人眉开眼笑的点头:“果真将噩梦拔除了,闺女现在正睡得香甜呢。”
“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们也好给亲家一个交代,不用藏着掖着了。”赵老爷长舒了口气,“二位快快请坐,喝杯热茶!”
赵夫人闻言旋即亲自去端茶,孟诗晨和离画相视一眼均默然坐下。赵老爷虽然客气,但还是带着一种瞧不起人的疏离,让人很不舒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