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夏十七坐了起身,等星沉醒后二人径直去了餐厅,只是楚云阁却不在。
桃枝一边布菜,一边了然笑说:“姑娘找爵爷呢?爵爷日日到了晚间,都要回府上用膳,只有中午才在医馆内用膳。”
夏十七点点头,不再说话。
饭后,沈剑带人送来一碗汤药给星沉,看着星沉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喝完了,他倒是稀奇。
只是星沉一下喝完,便飞快朝夏十七张着嘴巴啊啊两声,夏十七从布袋里找了枚陈皮丢进他嘴里。
沈剑忍不住噗地笑出声。这孩子真可爱啊,还好养极了!
夏十七奇怪地看他一眼,沈剑忙解释道:“沈某从未见过喝这么苦的药还淡定自如的孩子,换成一般人恐怕喝了一口就不会喝第二口,星沉少爷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夏十七终于有一丝感觉到“少爷”这个称谓不妥了。
星沉又不是他们家的少爷,他们这么客气做什么?
“我比这更苦的药还喝过呢,原来师父每次都拿草药根熬药给我喝,我都没嫌弃,你这么一点苦的药压根不算苦!”
星沉却习惯了王府的人喊他星沉少爷,到了医馆也没觉出什么不妥。
只有夏十七觉得这些人对星沉太过客气了。
这么一想,连带着楚云阁昨夜站在星沉床边的行为都甚是可疑!
夏十七没有多留,星沉见她不开心,便也飞快跟着离开。
桃枝和青柳留下来收拾桌上的餐盘,沈剑忽的沉声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知道了。”
桃枝手一颤,青柳更快地跪下求饶:“沈大夫,我们不是有意说这些的,请沈大夫饶我们一次。”
桃枝也紧跟着跪下,和青柳如出一辙地求饶。
别看沈剑只是医馆里一个普通的管事,但他却是和楚云阁接触最多的人,谁也不想直接得罪楚云阁,更知道沈剑其实是个不好惹的人。
“呵,你们说得起劲,可曾想过夏姑娘听见心里是什么想法?明明莫须有的事情,你们倒是比爵爷还上心。”
桃枝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夏十七并不是爵爷的新欢。她忙一头磕到地,嗓音颤颤。
“沈大夫,是桃枝逾越了!桃枝不该胡乱猜测……”
“若是让我再知道你们背后说主子的闲话,休怪我不客气!”
沈剑懒得多缠,冷冷抛下这句,他甩袖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桃枝和青柳轻轻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谁都看明白了彼此眼底的厌恶和不甘心。
夏十七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凭什么得着沈剑这样的照顾?
是夜。
星沉已然入睡,夏十七
静静坐在床头,长夜寂寂,她一眼不眨地盯着墨色窗片,透明的窗纸外头,月光皎洁而明亮。
她在等一个人。
直到三更声响,夏十七猛地绷紧身上的弦,直直坐在床边,冷眼看着推门进来的楚云阁。
他一袭墨色曲裾深衣,外套绛红色的广袖长袍,缓步而来的动作被夏十七淡淡一句话定在原地。
“楚云阁,你想对星沉做什么?”
她知道,楚云阁接近的对象并不是自己,也知道楚云阁是多隐忍沉默的人,和她太过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