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南忍住心头的热望,没有回眸,而是起了身。他轻搁下酒盅,遥遥振袖,双手往身前一抱,极富有书生气息地对着苏衍拱了拱手。
苏衍带着笑靠近,他行走间仿佛有风,宽大袍袖振翅欲飞。
“抱歉,本王来迟了一步,二位没有等久吧?”
苏斐南手掌一翻,指向自己右手边的位置,轻笑着说道,“瑞王说笑了,请入座便是。”
苏衍却并未坐下,而是自行拿起了酒壶,往一侧空杯中倾斜。一道染着醇香酒气的液体飞灌而出,准确无误地落进酒盅之中。
他将这酒盅往前一送,含笑说道,“本王来迟,自罚一杯谢罪。”
“哟哟哟,咱们可没有说要罚酒,瑞王这般上道,还真是耐人寻味!”
姜十三本来就不待见苏衍。他又不是傻子,苏衍在苏斐南背后动的那些手脚他都知道,这才惊讶于苏衍的变化。只不过今日被苏斐南点醒,他才知道苏衍从前的明朗若清风,还有清高淡漠,都是苏衍装出来!
怨不得苏衍要伪装自己,他本就是永巷出身,若非靠着这装出来的纤尘不染的气质,又怎能在成年之后得到先皇的垂青?若非先皇将他从永巷中挺拔出来,他也无法被封为王爷,顶多死了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皇子身份。
话又说回来,若非苏衍及时抱住了苏哲谦那条大腿,又怎能人模人样地被关婧月看上呢?
姜十三冷嗤,苏衍与关婧月的爱不像是假的,但——若苏衍一直都是装作自己爱关婧月呢?
那……
这一切的事情,都显得像个笑话。
若不是苏衍要抢关婧月,苏斐南最后一定会抱得美人归。若不是苏衍在背后动手脚,苏斐南定不会这般狼狈。
所以姜十三怎么都看苏衍不爽。
苏衍朗声一笑,一饮而尽杯中酒,才正眼望着姜十三说道,“姜家这位十三公子真是好厉害的嘴,本王自愧不如,这就再饮一杯,以示赔罪。”
他有意要将苏斐南与姜十三凑在一块儿,自然灌醉自己,撇清嫌疑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只不过他想错了一件事情——苏斐南不会再任由他作威作福。
见苏衍又饮了一杯酒,姜十三趁着这时回眸望向紫宸,眸光暗暗传递过去一个信息,却不想紫宸飞快扭过头,一副视而不见的姿态。
姜十三轻笑一声,望着紫宸喃喃道,“这姑娘真是……”
他唇畔的笑意温柔又追念,旋即手肘被人不动声色地一撞,他立即在台上戏曲进行到最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捂住唇,作势要吐。
“呕——我忍不住了!”
姜十三扭头就往外跑。
苏斐南摇着头轻叹,却是失笑,“这个十三,分明酒量不好,还要喝这么多。”
“酒后吐真言嘛!三弟,你说是不是——嗝!”
苏衍一副已经喝醉的姿态,脸颊微红,凤眸轻眯地靠在太师椅上,左手往苏斐南身后椅背上一搭,一副要跟苏斐南哥俩好的模样。
苏斐南不动声色地避
开,又瞧了一眼后头的夏十七和星沉,二人正低着头,好似在讨论什么,一旁的季沉欢正仰着头,十分认真地盯着台上,也没有往他们这一处瞧一眼。
“三弟!你跟为兄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