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地,似乎有些累了。
“管裕,看座。”
管裕立即为一张太师椅铺上软垫,陈芸杉起了身,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这才来到太师椅上坐下。
“民妇仔细想了一想,王爷似乎是对我公公的来历很好奇。民妇对此知道的不多,只知他是八年前到的边疆。那时候,他身怀巨款,被北疆人盯上了,又被洗劫一空。是我爹爹接济了他与我相公,后来一段日子他住在我家中,便知道了我爹身中蛊毒之事。”
陈芸杉没有那么傻,她怎么会让苏斐南知道她爹是养蛊之人?那会跟北疆人扯上关系的!
“我公公说,他有法子让我爹能活下去。我爹果然多活了两年,但却还是没熬住,撒手而去。那时候,我身上有孕,我公公做主要我嫁给我相公。我便嫁了过来,这些年中,拢共也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她顿住,唇畔浅笑,明明很平静,苏斐南却察觉到了她心中的怨怼。
有孕……谁的孩子?自然是季成龙的,所以才会嫁给他。
至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会有孕……那便要问季成龙和季广了。
难怪陈芸杉会怨怼。
“第一件事情,便是关于我公公宁愿服毒也不肯说真话的。王爷不知,北疆人的蛊能控制人,我公公便中了那样的蛊。只要他说出实话,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苏斐南有些惊讶,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难怪季广宁愿服毒弄哑自己的嗓子!
没等他开口,陈芸杉又道,“第二件事情,便是关于我公公为何会到边疆的。他来此,不过是图着边疆的潇洒生活,又有银子,本以为怎么样都能安度晚年,甚至他都花钱买通了边疆的大人,要给我相公安排一个职位。民妇对此知道的不多,却清楚一件关键之事。”
她扬起脸,笑容仍旧浅浅的,然而眼神却如看穿一切那般。
“家婆在来边疆的路上病逝,听闻家婆从前是在京城给人接生的,他们做了愧对那大户人家之事,才远远躲到边疆。而公公此番来京,告诉我们是要去寻旧主,也就是京城窦家。”
窦家,接生,愧对大户人家之事——
苏斐南几乎是立即接口,“季广与窦家有关?”
“是。”
陈芸杉颔首,她用力捏着掌心,“其余小事便不说了,民妇也并非要让他坐牢,只不过见不得他躲躲藏藏的行径。若非嫁给他儿子,民妇定然会嫌恶他至极。可如今没有办法了,民妇生养了两个孩子,离不开季家,还望王爷手下留情。”
“本王知道了。待查明事情,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苏斐南揉了揉眉心,只觉脑海中断掉的那一环正在不停修复,就差一点点了。
陈芸杉知趣告退,留给苏斐南思考的余地。
管裕送她回去路上,陈芸杉一直安静落后他几步,快到西厢房时,她往前追了两步,轻道,“你会讨厌我吗?”
管裕顿住步伐,一时不察,陈芸杉撞上了他的后背。
那滚烫炽热的温度让她脸颊一红,旋即她低着头,借着月色,嗓音极小,“若非我喝了他们
准备的茶水,不然不会这样的。”
管裕对她还有几分怜悯之心,便回过身来,温和说道,“此事不是你的错。既已造成定局,就看你想如何了。世上女子并非菟丝花,并不是非要靠着男子才能生存。”
“那我能怎样?”
夜色融融,天光渐明,管裕对上她清澈中又有期盼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他定定神,说道,“你若想独立门户,在下可以帮你一把。且看你自己的决心如何,若有破除万难的心,区区小事何须担忧?”
陈芸杉好似茅塞顿开,猛地朝着管裕鞠了一躬,道了一句谢过后,快步进了西厢房的门。
门扉即将合拢的瞬间,管裕唤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