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乾坤也是名动一方的年轻高手,论武功不见得会不敌算天机的弟子。只是裴乾坤受到溪琴指再三嘱托,一定要保护好杨桓的安全,心里刹那间转动了许多念头。
算天机在江湖上的名头很盛,传言算天机不仅武技通天,还知晓天文地理,懂得占卜问仙,甚至精通驱鬼拘神,撒豆成兵等道术,不仅仅是江湖中人的手段。裴乾坤唯恐其弟子继承了师傅的几分本事,自己打输了不要紧,杨桓可就彻底沦入了危险之中,就算裴乾坤战死,鬼混也是没有脸面再见溪琴指的。
杨桓和算天机多次交手,曾经差点被算天机一箭射死,深知算天机的厉害。不过杨桓毕竟是非同凡响的穿越者,轻易看穿了算天机使用的所谓仙法道术,只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戏法而已,对于算天机的这个徒弟并不十分看重。
所以杨桓尽管感激裴乾坤的保护,却并不打算就这样灰头土脸的折回桃梨谷去,而是抽出一双战刀握在手中,将包裹朝背后一摔,豪气干云道:“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两个人对付一个臭道士占尽了上风,为什么要长他的志气灭我们威风。我不走,就在这里给裴雄掠阵好了!”
裴乾坤战斗经验丰富,心知对上此等强敌,断不可因外事乱了心神,被对手有机可乘,于是凝神静气,手中混铁棍一抖,扬眉吐气道:“金眼猴王裴乾坤,领教道兄高招!”
那道士似乎学会了算天机全挂的本事,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支拂尘,轻轻一挥,微微稽道:“袁师座下七徒丹煌子,有幸讨教猴王绝艺,还请猴王手下留情。”
裴乾坤听闻丹煌子名号,心中悚然一惊。因为裴乾坤听说过,算天机手下七个嫡传弟子,个顶个都是算天机从小调教,学会了师傅一身本领的仙道。这个丹煌子的年纪不大,据说因为出生之时母亲难产而死,被父亲认为是不详之子,丢弃在村外,被算天机收养,最是通达颖悟,修为甚至过了六个师兄,最受算天机喜爱,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最大。
江湖上并非没有空穴来风之事,只是人的名,树的影,丹煌子既然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自然有着一身刚强的艺业,否则也不会受到师傅算天机如此重托。
裴乾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虽然很快掩饰起来,却被丹煌子捕捉在眼内,抿唇笑道:“贫道在江湖上素有薄名,说出来也颇能震慑宵小之辈,猴王的心,此刻似乎乱了呢。”
丹煌子有意以言语攻打裴乾坤平静的心境,杨桓却看出其中微妙,哈哈笑道:“你这个道士的名字取得好笑,叫什么不好,偏偏要叫做‘蛋黄’。难不成你出家以前,家里面是开养鸡场的?裴兄年少英雄,却跟你这种养鸡人家的鸡二代做了对手,简直是折辱威名。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小道士你干脆自己认个输,乖乖把自己的蛋黄捏出来送给我和裴兄下酒,这事儿就这样算了也罢。”
杨桓一顿夹枪带棒的揶揄,把丹煌子的眼珠子气得差点没冒出来,一股无明业火腾腾燃烧,丹田中一口清气自然一松,胸口剧烈起伏,刚刚散出来的威压气场顿时消失不见。
裴乾坤哪里能错过这样的大好时机,沉腰坐马,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如同霹雳,已是劈面一棍朝丹煌子顶门狠狠砸了下去。
丹煌子一身修为非同小可,虽然失去了先机,却怡然不惧,拂尘一扫,迎面卷向裴乾坤当头砸来的混铁棍,手上轻飘飘的似乎不着力气,警示以柔克刚的战法。
裴乾坤的这一棍乃是虚招,一棍抡至半空,双臂灵蛇般缠上棍身,卸力化去刚猛的棍势,整个人已经滴溜溜绕到丹煌子身后,动作轻灵跳脱,不愧有猴王的称号。
裴乾坤眼前失去了对手,心中一惊,猛然前冲两步,回身一看,身后已是一片绰绰棍影,分不清哪一棍是虚,哪一棍是实。棍影中一双大眼射出金斗般的光芒,就似天降下来的神猴,舞弄起定海的神铁棒,纵横开阖,誓要荡清宇内魍魉一般,威势及其庞大。
丹煌子一招失去先机,在气势的拼斗中已经落于下风,见裴乾坤武技如此强悍,权衡今日定然难以讨得好去,咬牙拧身,运起道家玄功,手中拂尘突然爆出一团银芒,千万根银丝寸寸断裂,灌注气劲抖成笔直坚硬,化作数不清的银针朝裴乾坤飚射而去。
裴乾坤身前棍影倏而消失,混铁棍在手中舞得风车一般,将迎面射来的钢针悉数格挡开,却被其中一支刺破了皮肤,钻入血脉之中。裴乾坤大怒,混铁棍脱手置于胸前,身体后仰,脚尖在铁棍中间一点。混铁棍便呼啸着懒腰朝丹煌子砸去。
丹煌子刚刚使用的一招“万树花开”,已经是毕生绝技之一,为了重新夺回主动权,这才拼着损耗大部分真力,勉强而为之。没想到裴乾坤如此勇悍,中招后不想着抽身自保,运功逼出银丝,反倒摆出一副与敌偕亡的打法。
此时铁棍已经将要触及丹煌子前腰,这一棍裹挟着裴乾坤的雄厚内劲,若是被轰击得实了,丹煌子性命定然不保,只好沉下手腕,以手中剩余的一截拂尘竹柄点在铁棍之上。竹柄和铁棍甫一接触,丹煌子身体如同遭到雷噬,剧烈颤抖起来,丹煌子却借着铁棍前轰之力,整个人倒飞而走。
丹煌子人在半空,口中已喷出鲜血,面若金纸,轻飘飘开口道:“裴兄好硬的身手,贫道佩服!”
“佩服你麻痹!”
杨桓见丹煌子被裴乾坤重创,心中大喜,哪里容得丹煌子从容遁走,休养伤势后再回来找自己麻烦,于是破口大骂一声,身体跺地而起,长风淡水化作两道长虹,追着丹煌子的背影劈砍下去:“想跑哪有那么容易,你给我着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