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生死,杨桓怎肯甘心被活埋在此,在石堆上房寻了个小小的石头缝,将火折子卡在上面,抽出背后“长风”,朝着甬道顶端乱捅乱挖,不知过了过久,杨桓筋疲力软,浑身大汗淋漓,丧气的坐在石堆上休息喘息。
杨桓得空四下里打量甬道中的情况,现这是条甬道上下左右都由大块的水磨青石堆砌修筑,除了头顶正上方几块青石被地震震荡碎裂以外,其余的地方都在火折子光线照耀下,呈现出绿幽幽的颜色,诡异而可怕。
杨桓侧耳倾听半晌,明知道上面的李昊和裴乾坤等人一定已经尽全力挖掘营救,却愣是听不到地面上传来一丝挖掘的动静,可见这条甬道定然深处地下,非是一朝一夕能够从上面破开,下面的人想要重见天日,只能安心苦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杨桓计较片刻,眼前突然一花,原来是盖雪银犼在黑暗中蹲了半天,到底耐不住性子,跑到杨桓面前蹦跶。银犼口中呓呓呜呜的叫了半天,朝石堆下连连比划,杨桓不解何意,顺着银犼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那名老爷兵不知何时从昏厥中醒了过来,挪蹭到墙边靠坐,正睁着一双漆黑如豆的大眼睛朝自己望来。
“你,你醒了。”
此情此景,杨桓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说出一句毫无营养的废话,见那老爷兵神色茫然,似乎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于是咂咂嘴道:“我们俩今天出门都忘了看黄历,被贼老天安排掉进了这里。我可以大概解释一下,我们如今的所在应该是深处地下,你的顶头上司和我的朋友想来正在上面挖土营救,只是不知何时能挖通到这里,我们只有干等的份儿,希望他们的手脚快一些,能够争取到在我们渴死饿死之前将我们救出去,否则……”
杨桓随即想到,在这样黑漆阴森的地下甬道中,说些丧气话吓唬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讪讪住口。
老爷兵虽然是个芳华女子,不过能够在以勇悍著称的边疆军伍“骁铁卫”中占有一席之地,看来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将昏迷前生的事和眼前的情形串联起来,终于相信了杨桓的解释。老爷兵微微仰起头,看了看杨桓坐着的石堆,又朝杨桓头顶望了望,用清脆悦耳的嗓音问道:“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大洞被封死了么?”
老爷兵的嗓音虽然如同黄莺于幽谷中啼鸣一样动听,语气中却烙印着隐隐怯懦,不像是初次和陌生人谈话的小心翼翼,而似一惯生活在被欺凌的环境中养成的一种特定习惯。
杨桓用手中长刀磕打着面前的一块青石碎屑,懊恼的点了点头:“你猜得一点都没错,我们现在除了等待之外别无他法。唉,都怪我当年选错了专业,非得考了个什么财会金融大学,对于土木作业一窍不通。如果我当年学习的时候再努力一些,进入蓝翔深造挖掘机专业就好了……”
老爷兵坐在冰凉的地上似乎很不舒服,双手支撑着墙面勉强站了起来,顺便将散落在地上的豹盔拾在手中,款款走到石堆下方,扬起俏脸问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尽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蓝翔是什么东西?什么又叫做挖掘机专业?”
杨桓哂然一笑,摇摇头道:“你根本不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所以这些话你当然听不懂……嘶……”
杨桓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老爷兵走到石碓正下方,正好站在火折子光线可以企及的范围内,一张绝美的脸庞出现在杨桓眼前,杨桓只觉得心头狠狠揪紧了一下,暗想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容颜的女子,老天造物当真是巧夺天工。
老爷兵浑身披铠,虽然被皮甲隐藏了玲珑浮凸的身材,却如同一根笔直且颀长的标枪插在地上,可见此女定是过惯了军伍生活,才能培养出如此站姿和气势。
女子的脸孔精致得如同二次元中的漫画人物,琼鼻樱唇,额头饱满光滑,脸蛋略带点婴儿肥,更显娇嫩。一双眼睛尤其大而有神,看上去十分活泼可爱,整个人表现出的气质复杂难明,既有行伍中锤锻出的阳刚,又有着教科书般的古典柔美,说话时微有畏缩之意,总是流露出怯怯的神态,我见犹怜。
上天不会将所有的美好赋予到一个人身上,这名老爷兵虽然绝色不输给财神堂的现任女堂主,容颜娇俏妩媚甚至更胜溪琴指,不过鼻翼两侧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居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雀斑和桃花癣。
女孩子家年少时生出些雀斑,不仅不显丑,反而会更增俏皮。桃花癣也是年轻女子经常会患上的一种皮肤疾病,多得于潮湿的南方梅雨天,在集市或药铺买些配制好的银硝散擦上一擦也就罢了,却从未有人像老爷兵一样,患上桃花癣如此之重,两侧的脸蛋全都红彤彤的,隐隐起了皮屑,就像被开水蒸汽烫过一样。
杨桓心中暗叫可惜,随即想起国色天香的溪琴指也是如此,虽然生就一副绝美的容颜,却还是在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看来天妒红颜一说果然不假,女子若是生得太美,难免会祸国殃民,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势必要在这一类女子身上留下些遗憾之处。
老爷兵冰雪聪明,见杨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的面庞,目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可惜之色,便知杨桓是在感叹些什么,于是嫣然一笑:“你见我生得丑,被吓到了么?”
杨桓不愿唐突佳人,连连摆手否认:“没事,我这人胆子很大的,从来都不怕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比你难看的人我也见过……唔,你千万别多心,我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你其实生得很好看,很好看,比我在岛国小电影里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