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阙立在书案前,随意地摊开一本,语气有些懒散:“嗯,这次去江南路途遥远,只怕他不会让我顺利,你做下准备。”
临戈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公子您的毒。”
萧阙的目光一直在手上的书上,闻言抬了一下眼眸,缓缓搁下手里的书,揉了揉眉心,道:“不妨事,这次去江南,也是去寻下谷神医。”
临戈皱着眉头不说话,那个谷神医来无影去无踪,这都大半年没见着人影了,也不知跑去哪了。公子的毒发次数也越来越多,这么下去,他有点不敢想。
萧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叹了口气,问道:“临戈,你跟着我也有好多年了吧。”
“是。”
他比他大几岁,亲眼看着他长大,知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
萧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道:“去准备吧,我们明日出发。”顿了顿,又道:“沈朝夕也去。”
临戈:“ヽ(д`)啊?”
【十五】途生异端
朝夕彻底把这个消息消化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了半日。
此刻他们正在一处茶寮处歇息,日头高挂,凉棚是遮荫的好地方。朝夕寻了个位置,端着茶碗喝了一口,又看了看周围,心生疑惑。
这一路过来,也没见几个人,更别提运送银两的马车什么了。随行的不过就她,萧阙,还有两个驾马车的车夫,连临戈也不见人影。
她这里疑惑的紧,一回头就见萧阙从马车上慢慢走了下来。他的步伐缓慢,懒散又随意,银白的袍子随着他的步子浮动,发丝半绾,嘴角挂着的是那抹常年不化的笑意,肤色皙白,唇光潋滟。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般,不经刻意雕琢,无端让人生出诗来。
昔有九梦重,回眸雪中花。
回过神来,萧阙已经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抬手给自己倒茶,动作里透着怡然。
朝夕心中万般疑惑,凑过去问他:“怎么不见临戈他们?”
萧阙低低地抿了一口,像是茶水并不好喝,眉微微皱了下,才抬起眸子来看她,道:“我安排他做其他事去了,过几日就能见到。”
朝夕点了点头,临戈去做什么她不太想知道,但是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也要把她带上,不由开口问道:“这次去江南路途遥远,你不把临戈带上,就不怕路上有人想要你的小命?”
萧阙握着茶碗的手顿了顿,然后将其搁在桌子上,低头去看自己白玉般的手指,微微笑道:“这难道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朝夕不明所以:“啊?”眼里更是疑惑,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要考虑这种问题,又不是来杀我的。”
萧阙似乎料到她会这样说,语调温和,不慌不忙地开口:“不久前,我记得是你在陛下面前说护我周全。”
朝夕:“……”
“莫非你只是随便说说,来侯府其实是有其他目的?”萧阙又开口道,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朝夕,神情认真,语气像是在指控她。
朝夕被他一噎:“……当然不是。”
萧阙展颜,微微一笑:“那就对了。”
朝夕:“……”
……真是变得一手好脸!
细细想来,萧阙这话说的委实妙,一旦他出了事,朝夕也就恐怕也就难辞其咎了。
想到这里。朝夕抓起盘里的馒头,愤恨地咬了两口,又夹了一筷子菜扔进嘴里,直到嘴里塞不下任何东西了,脸也鼓得像个包子。她用手去捂,一回头发现萧阙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然后就听见他清朗的声音:“那个馒头,刚才落在地上了,我就顺手捡了起来。”
朝夕:“……”
几乎是马上,朝夕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跑到旁边的杂草堆外,开始吐嘴里的东西。她本来塞了一大口的馒头,要吐出来不是很容易,这一吐,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被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