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正盛,枝叶的光影洒落在小女郎的身上,忽明忽暗的。
明锦看着寻来的哥哥,眼睛一亮,展颜一笑,“哥哥,你要吃枇杷吗?这里的果子又大又甜。”
吃枇杷?
陆聿眉峰一蹙。
他以为她被人抓走了,她知道他有多担心、多害怕吗?
她还有心思吃枇杷?
她为什么总是这样没心没肺,总是让他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她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下来!”
陆聿又叱了一声,夹杂着隐隐怒火。
明锦被叱的手一抖,枇杷从指间滑落,她看着他那挟怒的模样,立刻缩起脖子,把脸埋在了茂密的枝叶中,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从来都不是安生的性子,陆聿走后没多久,她闷的无聊,就从道舍走了出来,走着走着就到了道坛大殿。
见殿后有枇杷树,果子长得正好,一时嘴馋,就忍不住爬到了树上偷枇杷吃。
此时,正吃的开心呢。
陆聿黑沉着脸,“长本事了,都会爬树了?”
明锦朝下望了望他,骄傲地扬起了脸。
她当然会爬树。
在朔州的时候,她是树爬的最好的小女郎。
那时的她,每天要跟着兄长上山砍柴换粮,兄长爬到树上砍树枝,她就在下边捡,兄长摘野果,她就在下边接。
有一次,兄长不慎从树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胳膊,没法儿再爬树了。
她就自己学着爬树,一开始的时候,也经常摔,摔得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摔的多了,就学会了,可以爬到高处去摘最香甜的野果,低处的果子都被人摘完了,如果不爬到高处去摘,他们就得饿肚子。
“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捉你了。”
陆聿说着,便真后退了两步,撩起下摆作势要往树上跳。
“你是要打我吗?”
明锦突然开口。
陆聿闻言,怔了一下,小女郎紧抱着树干不松手,正警惕地看着他。
他看起来像很凶要打人的样子吗?
大约是这些年,他变得太多,早已面目全非,令人生惧了。
陆聿攥了攥手指,没有再靠近她,“你上那么高做摔下来怎么办?快下来。”
“我想吃枇杷。”明锦说完,顿了一下,低下了眼,“朔州没有枇杷。”
陆聿怔了一下,心口顿时像被攫住了一样。
朔州气候严寒,不宜种植枇杷树,她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以前,这些东西在家里放烂了她都吃不完,后来,连吃一颗枇杷都成了奢望。
她吃了那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