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献之似有所觉的回身去看她,待真的看清与往前丝毫不同的人,心头闪过一丝荒诞,这姑娘脑子坏了?
短短交锋便有妇人回过神来,惊疑出声,“你是杨府三娘?”
她在人群找了片刻,终于对上了心知不好早就躲在人群深处的徐氏,“这不是徐夫人你家的庶女吗?”
庶女这两个字出来,整个甲板都寂静了一瞬。
徐氏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王夫人对视,心中更是把这小贱蹄子臭骂一场,不知自己几两竟敢去招惹国公府,待回府去她定要趁这个机会将潘姨娘也打发走,这一对母女简直就是丧门星。
而吕献之茫然许久,索性探究地瞧了颤缩缩的姑娘几眼,却暗戳戳收到了几个眼刀子。
哦,还是那个姑娘。
魏婕妤没想到今日还能碰上这般有趣的事情,一个镇国公府嫡子,一个小官家庶女,话本中的东西竟也成了真。
她绕过众人,扶着身边宫女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二人面前,头上步摇四平八稳,或许是呆在深宫日久,拈花微笑的模样都叫人忍不住心中发寒。
本站在原地木楞的王氏也迈着脚步寻来,眼眸直指吕献之已然是怒火中烧,罪魁祸首之一的杨灵籁也没躲过一劫。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大约就是想要弄死你,但必须等待时机的无力感,以及一旦时间时间到了就可以弄死你的迫不及待。
在近乎碾压性的身份地位前,本着有事儿子先抗的道理,杨灵籁没有丝毫迟疑,再次缩到了这人身后,垂头不语,活像是被恶母欺负的小姑娘。
而远处的俞美人眯了眯眸子,眉梢处闪过些许不喜,太像了,这杨家庶女与她太像了,跟她初入陛下后院时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因有宫中妃嫔在场,王氏不好追问,只得紧缩眉头,眼神警告示意吕献之一会儿好好说话。
“杨家三娘,本宫倒是从未听说过。”
“不知你今日池宴怎不与姐妹们共乘画舫,反倒与吕公子同游?”
打量片刻后,魏婕妤开口了,只是语速不紧不慢,问的话也可有可无,像是故意给人机会狡辩。
杨灵籁闻声抬头,想起潘氏与她所言,俞美人、魏婕妤,这二位皆是陛下盛宠之人,只一个是潜邸民女出身,一个是侍候宫女出身。
问话之人梳灵蛇髻,身穿丹碧纱纹双裙,着凤头履上坠金箔,飘带随风,一张芙蓉面三分讥诮七分寒色,足见脾性古怪,该就是魏婕妤了。
她福了福身,低声答道。
“回娘娘,臣女只是与家中走散,故而未乘画舫,至于与吕公子共乘……”
“臣女……臣女只是想借此收回所赠之物。”
不仅听者糊涂,当事人也没了头绪,他何时收过这姑娘所赠之物?
女子赠物,乃两情相悦之举。
王氏紧紧掐住了身边嬷嬷的手,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她当真想叫这人推下舟去,她儿子多年来恪守本心,一心向学,别说与女子交谈,便是面都见不得,如何去收这莫须有的赠物。
“夫人,您且看着,待她露出狐狸尾巴,借机发作便能彻底结清这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