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纪苍穹倒吸凉气,“小海真的在这?”
他不敢怠慢,找院长要来笔,急匆匆地翻到合同最后一栏想签字,却在落笔的瞬间,动作一滞。
纪苍穹看见合同上,允许疗养院收治病人并全权管理的那栏,签着纪蜚的名字。
神经末梢似被针扎,有冷风呼啸而过,带走身躯的暖意,纪苍穹蓦然打了个寒战。
“小伙子,想好再签啊。”院长话语沉稳。
纪苍穹抬头看了院长一眼,毅然签下自己的名字,拿红印泥盖了手印。
“行。”院长拿回合同,打了个电话,然后对两人说,“你们下楼去吧,有人在楼下等着,他会带你们去见这位病人的。”
“好。”纪苍穹站起身,对容湛说,“小湛走吧,去找小海,见到他把事情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容湛却说:“苍穹哥,等等。”
纪苍穹:“怎么了?”
容湛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他出门时带上的,本是备着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容湛将银行卡递给院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诺诺说:“这里面有三十几万……是我能拿出的所有现金积蓄了……”
“啊?”纪苍穹一头雾水。
谁知,就容湛这么糊里糊涂的一句,院长竟然听懂了。
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接过银行卡,然后说:“你们今天没来过这,人也一直在我疗养院里。”
“谢谢。”容湛垂头,拉着纪苍穹离开院长办公室。
纪苍穹本以为容湛会跟他解释,但容湛什么都没说。
纪苍穹只得主动开口问:“小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容湛脚步一停,看向纪苍穹。
毫无疑问,纪苍穹从小到大不缺宠爱也不缺物质,他在温暖和平的环境中成长,不谙世事,未经风雨,从未被黑暗侵蚀过。
他善良热忱,因为他觉得世界本就是这副模样。
这样的纪苍穹,能承受真相的残忍吗?
容湛不敢细想。
“苍穹哥,我们赶紧去找纪沧海先生吧,我怕再晚点会出事。”容湛说完,拽着纪苍穹下楼。
纪苍穹被拽得步伐踉跄:“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等等,你为什么称呼小海为先生啊?”
两人走出红砖小楼,见一名约莫三十岁,虎背熊腰身着教官制服的男人在门口等他们。
“是你俩要见病人吗?”男人问。
“对。”纪苍穹与容湛齐齐点点头。
男人:“行,跟我来吧。”
男人带着他们穿过庭院,走进疗养院的居住区,穿过偶尔能见身着病号服的人在晒太阳和玩乐,这么一看还算平和,但是走进住院楼深处后,需要经过一道道被锁死的门,并且走廊窄小阴暗,空气中还散发着异味,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终于,在穿过一道被铁链锁紧的栅栏门后,纪苍穹忍不住开口:“你们这不是把人关起来吗?这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男人关上门解释道:“那也没办法的啊,这里面有些病人发狂后会有暴力倾向,会打人杀人的,我们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啊。”
说着,男人停在一间房门前,从腰间拿出一大串钥匙,翻出一把钥匙开锁:“你们找的人在这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