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急刹声响彻寂静的山路,车子蓦地停下。
纪苍穹满脸震惊地看向容湛:“你,你说什么?协议结番?这是什么意思?”
容湛手抚后颈,按在腺体上,他轻声:“我和纪沧海先生没有彻底标记,只是临时标记,我们并不喜欢对方,纪沧海先生也从来没有对我做过出格的事。”
纪苍穹傻在原地。
最开始涌上他心间的是山崩海啸般的错愕和震惊,滔天巨浪过后,留下的竟是难以言喻的欣喜若狂。
但纪苍穹知道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他不解地容湛问:“为什么?你和小海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容湛抿着嘴唇,低头沉默许久,开口时只是说:“苍穹哥,我们快送纪沧海先生去医院吧。”
纪苍穹还想追问,一瞧容湛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重新发动车,突然想起刚才合同上纪蜚的签名。
纪苍穹:“小湛,这些事,和我爸有关吗?”
容湛像只被呼啸而来的狩猎利箭吓到的小鹿,身体一颤,他惶惶地说:“苍穹哥,别问了……”
纪苍穹:“……好,不问了。”
纪苍穹没再言语,开车到距离郊区最近的医院,把纪沧海送去检查。
检查的中途,纪沧海醒了一次,他像个在绝境中试图求生的人,神经紧绷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伸手扯掉胳膊上的输液管,挣扎着下床,神情癫狂地说要去找凌云帆,把医生吓了一大跳。
直到纪苍穹把他按住,容湛反复对他告诉:“纪沧海先生,我刚刚打电话确认过了,凌云帆先生没事,他没出事,他好好回去上学了。”纪沧海才终于消停下来。
“他,他没事吗?”问话时,纪沧海嘴唇都在抖。
容湛肯定地告诉纪沧海:“他没事。”
瞬间,纪沧海像浑身被抽了骨头,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好似做了一个长达三个月,漫长到几乎要将他折磨疯的噩梦,直到今日,终于醒了过来,天光大亮,绝境逢生。
很快,纪沧海又晕了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人送进急诊室,做了全面检查。
幸好没有太坏的消息。
纪沧海的晕厥是因为太久没有正常进食而导致的低血糖和营养不良,疗养院使用的镇定药物虽然也有些副作用,但影响不大,能慢慢消除。
纪沧海当下最大的问题,是他的精神状况。
但让众人惊讶的是,再次醒来的纪沧海没有大吵大闹,他向容湛反复确认凌云帆没出事后,用嘶哑得不成样的嗓子问:“今天几月几号?”
容湛回答:“十月十一号了。”
“是吗?”纪沧海喃喃,“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啊。”
说完,纪沧海不再言语,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坐靠在病床上输液。
纪苍穹询问他出了什么事,纪沧海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见纪沧海不愿说,纪苍穹没有追问,和容湛一起照顾了纪沧海半天,被医院通知可以出院了。
三人回到车上,纪苍穹本想把纪沧海带回他住的公寓,谁知纪沧海却说:“不行,我不能去你的公寓。”
“啊?为什么?”纪苍穹觉得他今天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见到他都要自愧不如。
容湛开口:“纪沧海先生,您先去我那住吧。”
纪沧海想了想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