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帝闭眼深吸了口气,放在案上的手微微颤抖,分明在强自忍耐着什么。
这时,所有人就听到,徐之翊缓声开口:“因为皇后娘娘手中握着徐家的把柄……能让整个徐家倾覆的把柄,所以罪臣才不得不投靠皇后娘娘,听命于她。”
卫皇后蓦然语滞,唰的扭头,惊怒之余,看着徐之翊的眼神充满震惊与不敢置信。
这个人疯了不成?
他一定是疯了,否则,他怎会连整个徐家的安危都弃之不顾……他想做什么,究竟想做什么?
上首,嘉平帝蓦然抬眼,眼中带着少见的冷芒:“是何把柄?”
不料,徐之翊却不肯说了:“罪臣死不足惜,只是,罪臣宁肯千刀万剐却也不想连累族人……这个把柄罪臣绝不会吐露半分,但至于皇后娘娘所作所为,罪臣有证据可以呈上。”
卫皇后整个人都紧绷成一片,如坠冰窟。
下一瞬,嘉平帝沉声开口:“证据何在?”
徐之翊看了眼卫皇后,不着痕迹勾了勾唇角,然后扬声开口。
“皇后娘娘勾结天心教,故意放天心教进行宫行刺在先,命辽东关都指挥使陈年带兵围剿谋杀北海王与二皇子在后……以及此次令罪臣刺杀定王殿下等等……所有证据,一应俱全,证据就在……陛下可派亲信之人前往。”
徐之翊看向皇后:“罪臣有理由认为,皇后娘娘因定王功高且受陛下宠爱,为稳固太子地位而不惜谋杀亲子,以及私养反教意图祸乱朝纲……”
徐之翊每说一句,卫皇后的面色就愈发苍白一分。
上首,嘉平帝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徐之翊,你说受皇后手中把柄要挟,才会替她做事,那如今你这般不管不顾,就不怕她手中的把柄了?”
徐之翊扯了扯嘴角:“陛下,因为罪臣知道,越是到了这般地步,皇后娘娘反而越不会将那件事撕开,那也是她的倚仗呢……以前罪臣想与家人都好好活着,不得不受制于皇后娘娘,可如今罪臣落到如此地步,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笑了笑:“既然皇后娘娘出尔反尔弃臣于不顾,左右都是死,那罪臣又何必继续替她隐瞒。”
卫皇后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伸手指着徐之翊,怒极喝骂:“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陛下……陛下,此子居心叵测故意引起朝堂后宫混乱,还请速速将此贼子处死免除祸端啊陛下!”
这么多年了,卫皇后早已习惯了事事握于掌中,又笃定了自己拿捏着这些人的把柄,他们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反水,却不想,毫无预兆的,一切就被捅到了御前。
直到此刻,卫皇后都还来不及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徐之翊一直对她忠心耿耿,为何毫无预兆背叛她……
事发突然又少见的失控让卫皇后心中一片慌乱,根本没机会做出应对之举,只能这般被当面指控。
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徐之翊!
杀了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
然而下一瞬,卫皇后就对上了徐之翊讳莫如深的微笑。
“娘娘竟这般不留情面,将微臣利用后弃如敝履,如今非但不愿施救,竟还想要微臣性命……娘娘,微臣对您鞍前马后忠心耿耿数载,如今娘娘这般,可真叫微臣伤心绝望啊。”
就在这说话间,被嘉平帝派去取徐之翊口中证据的鱼龙卫已经飞掠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