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瑞安心里酸软一片,他纠结了下,还是沿用结婚后陶汝成用大红包笑着纠正他的称呼,“谢谢妈妈。”
陆瑞安放下果盘,手指隔着外套口袋轻轻碰了碰那只红包,想到自己和祁扬之间那始终没个定论的婚姻,心里既愧疚又失落。
他深呼吸一口气,来到楼上书房,发现书房门没关,只是虚虚掩着,两兄弟的谈话声时不时传出。
他正要敲门叫两人,猝然听见自己的名字。
“……所以你现在和瑞安打算怎么办?还离吗?”这是祁湛的声音。
“离不离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祁扬没好气顶嘴的声音,“我想离就离,想不离就不离,你管得着我吗?”
“我说你能不能别再这么幼稚了?小的时候家里惯着你,结婚了让老婆惯着你,隔三岔五就吵架跑回家来嘟嘟囔囔怨人家陆瑞安不好,那你就从来没反省过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吗?!”祁湛恼火道,“婚姻难道是你那些狐朋狗友的娱乐活动?你要离就干脆离了,不离就好好过,现在跟我摆什么脸子?”
“是我要跟你摆脸子的吗?不是您自个儿来找我问的吗?我的婚姻你为什么要插手?怎么?心疼陆瑞安啊?”祁扬冷笑,“是啊,我就是当娱乐活动,不行吗?等我玩腻了就离,这个答案您满不满意,祁总?”
第38章“我们什么关系?”
嘭——!
一声巨响溅开四分五裂的碎片摔落一地,陆瑞安心里一紧,按在门把上的手下意识用力往前——
剑拔弩张对峙中的兄弟俩闻声齐刷刷转头看了过来,陆瑞安猝不及防地迎上两道怒火冲天的视线,让他本能逃避地别开目光挡了挡。
他脚步一顿,停在门口,发现祁扬侧着身,衣袖和裤脚被茶水溅湿了一片。
陆瑞安的目光没有多做停留,快而浅地从祁扬身上掠过,随即全部投向祁湛。
“妈妈让我上来跟你们说一声,”陆瑞安像没看到一地狼藉般平静开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他的情绪如何,“下楼吃饭了。”
他说完,一秒停顿也没有,转头下楼。
祁扬愕然地望着他毫不停留的背影,本能地紧追两步又猝然停下。
余光瞥见泼了一地的茶水和瓷盏碎片,他心里一慌,猛地反应过来——陆瑞安很有可能听到了他刚刚说的话。
祁湛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抬眼间情绪恢复如常。
他绕开地上的碎片,同祁扬擦肩而过时脚步不着意地略微一顿,克制着不悦冷淡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不管你,离不离都随你,以后这相关的事别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帮你劝瑞安。”
祁扬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他心里杂乱无章,本能反驳的声音没底气地轻成了嘟囔:“谁要你管了!”
祁湛没听到,或许是懒得搭理,终究没回应他。
祁扬慢吞吞走下楼就瞧见陆瑞安坐在餐桌最靠右的位置,身旁坐的是祁湛,手里捧着陶汝成刚给他盛的汤。
祁扬站在餐桌旁,故意装作没看到祁湛身旁的空位,语气很冲地发问,不知道是在问谁:“都有座,就没给我留啊?”
祁湛冷眼瞥他:“我旁边不是位置?”
祁扬走到陆瑞安身旁,一只手搭在陆瑞安的座椅靠背上,对祁湛说:“我不想挨着你坐。”
“你俩要吵滚回楼上去吵,”陶汝成头疼地黑了脸,眼神示意祁湛把位置让开,她换到了陆瑞安身旁的位置坐下,拍了拍自己左侧的座位,直接作了安排,“祁扬过来坐,祁湛在爸爸旁边坐。”
祁父威严的目光依次从俩个儿子脸上扫过,沉声问:“阿姨刚刚上去收拾房间,说有个茶碗打碎了,怎么回事?”
“有点矛盾,吵了两句,我砸祁扬摔的。”祁湛坦白。
“没事吧?”陶汝成一听,担忧地皱起眉,先是确认祁湛有没有受伤,紧接着转头去拉祁扬的手查看,被祁扬一胳膊挡开了。
“他会砸难道我不会躲吗?”祁扬不耐烦,“您这点多余的关心还是留给您亲爱的大儿子吧。”
“祁、扬。”祁湛加重语气警告地叫祁扬的名字。
祁扬不甘不愿地轻哼一声,坐直身体自己盛了碗汤埋头慢吞吞喝,没再接着说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他讨厌家庭聚餐,像条件反射一样对父母的关怀以烦躁对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件很细小琐碎的事,从父母口中说出来就会让他感到无比厌烦和抵触,像有一簇邪恶的无名火从心头欻地燃起,推着他不加思考地暴躁反驳,潦草地结束这个话题。
——小的时候不是嫌我累赘吗?现在何必还要假惺惺地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