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马车宽敞,乘六七人也无碍,但阿秀在意的是,山外野道,孤男寡女岂能同车。
纵使公子对奶娘有救命之情,但也不能——阿秀必是要护住小姐清誉的。
想到这里,她鼓起脸,透过轿帘看向公子和他的下属。
两人似乎正商谈大事,一脸正色。
阿秀攥起拳头,严阵以待。
再回头瞧倚在窗旁的小姐,不知何时又出神了,好似对即将发生的事浑不在意。
阿秀欲哭无泪,压低声,恨铁不成钢地哭嚎:“小姐,你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啊……什么?”尹婵摸不清头脑。
青天白日,好好的阿秀怎么哭起来了?
好吧。阿秀有些沮丧,可身旁的小姐懵懵懂懂,她又不愿扒开来一五一十道明,毕竟小姐此前才和信阳候世子退亲,若再说这种事,心头肯定难受。
阿秀只得长吁短叹,正思索着几种可能性,轿帘旁的木柱突然被敲响:“叩叩叩。”
她一凛,立刻紧张。
来了,来了。
尹婵没注意到阿秀剑拔弩张的气劲,询问道:“公子何事?”
谢厌在外面说:“马上启程了。”
“是。”尹婵点头。
因与公子的下属会面,他们此刻已在山路耽搁了一炷香。
阿秀脑子里嗯嗯嗯了几声,心急地挑开窗边帘帐。崎岖路旁,鬼脸公子利落地踩蹬跨上马,双手收紧缰绳。
这是他下属找来时骑的那匹。
……就是说嘛,还是有马。
自己狭隘了。
对不住,对不住啊公子。
一颗心返回原位,阿秀脸上堆起微笑。
忽听赶马的下属开口:“主子,此马随属下跋涉百里,而今已力不从心。”
阿秀的笑容停住了。
什、么?!
力不从心——我看它分明雄壮强悍,再跑八百里也绰绰有余!
阿秀心惊肉跳,全身上下绷紧,短暂的紧张后,泪眼花花地望着尹婵。
呜,阿秀恐怕保护不了小姐了。
他若决意上马车,在场又有谁能够阻止。
正在心头无数次呐喊时,谢厌翻身下马,将它缰绳系在一侧,同时走向下属所坐的位置旁边:“我与你一道。”
属下莫敢不从。
阿秀提心吊胆后,终于再度找回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