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一旁的书生上前,像毫无尊严的狗,伏跪在郑宝融的绣鞋下,温雅的声音道:“属下听令。”
郑宝融倾身,抚了抚书生的竹骨冠。
纤细如柳的手指在他脸上慢慢滑过,最后勾起他的下颌,一张清俊的脸被迫抬起。
“明晚,我要看到那美人的头颅,你去办,不容有失。”郑宝融素手捏住书生的下巴,稍一用力,掐出了指痕。
从始至终,书生不发一言,倔强地仰头,盯着她看。
郑宝融被他看笑了,拍拍这还算不错的脸,红艳蔻丹与他清隽的面容成了极大的反差,吩咐道:“去吧。”
书生一走,赵雍连喝了两盏茶,看不下去了,冷冷一哼:“倒也用不着在我跟前,和他亲热。”
“疼一疼罢了,殿下醋了?”
赵雍嫌恶,负手道:“别丢了我皇子府的脸面。”
郑宝融把玩着指尖蔻丹,轻嗤:“养的家臣而已,你还真拿他当回事了?”
赵雍心道也是,便继续同她议起正事。
暮色苍茫。
尹婵从咸明殿出来,捧着皇上赏赐的东西,要回住处。
路过无人的宫道,眼前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她被捂住口,强行带到幽闭处。
来人手法阴毒,什么话也不说,直取她性命,尹婵几欲昏厥,强忍着,拼了命挣扎。
却在这时,那人猛地松手,震惊道:“是你……”
尹婵虚软地靠住墙,摇摇欲坠。
闻言,借着月光看去。青年虽蒙面,但她仍然认了出来,顾不得其他,不可思议道:“苏臣?”
当日谢厌应苏臣主子的邀约,回来时,却身受重伤,自与他主子结仇并不欢而散。
也是那一次,因缘际会结识大皇子,牵进了宫闱之争。
回到原州,谢厌告诉她苏臣的主子便是二皇子。她且认为,苏臣当初被谢厌折磨得皮不附骨,已了残生。
不想,竟在皇宫再遇。
苏臣还想杀她。
尹婵很快反应过来:“二皇子要我的命?”
“你倒不傻。”他打量尹婵的周身,脑子飞快转着,忽然收了匕首,沉吟道,“我名纪雪臣,苏臣不过是当日寄居匪地的化名。”
尹婵额头浸汗,看他一如往日的清癯模样,书生朗朗,只是眼中带着狠毒。
和当日牢狱所见一般,像条阴冷的蛇。
尹婵紧盯着他,咬住唇,惨然一笑道:“说这些,又有何用,不杀我了?”
纪雪臣将脸重新蒙上,匆匆落下几字:“在宫里还敢独自行动,想要你命的,可不止我。”话落,纵身一跃,消失在矮墙宫道。
尹婵眨了眨眼,陡然全身无力,软软地靠着墙,急喘几声。
自此,她再不敢一人在皇宫走动。
纪雪臣回府,将此事禀报。
赵雍倏地拍案而起:“你说什么?她是谢厌的人!”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