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晕倒,阿初也不好直接一走了之,便和百里东君一起在门外等着。
这是百里东君第一次和阿初单独相处,他紧张得四处找话题,连他五岁偷懒不去练武被他爹打得屁滚尿流,他爹又被他爹的爹打得屁滚尿流的事都被他给讲了出来。
阿初发出羡慕的感慨:“真好啊。”
呜呜呜,正常的家庭生活,她的梦寐以求。
“哪有,”百里东君气哼哼道:“我爹揍我可疼了,这次我舅舅就是听我娘的话来抓我回去的,我一回去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阿初,你爹娘呢,他们怎么放心你出来的?”百里东君问道,满脸写着好奇,他想多了解了解少女。
阿初微微一愣,她迟疑了片刻,垂着眼睑,轻声道:“我娘死了,我爹也没了踪影,没人管我,我就自己跑了出来。”
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却依稀记得那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大美人,至于父亲,抱歉,压根没什么印象。
百里东君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阿初的身世是这样,看着少女很是平淡的将其说了出口,百里东君心脏顿时像被一只大手攫住,传来一阵阵闷闷的疼痛感。
“对不起……”
阿初转过头,刚想说没关系,却没想到少年眼圈泛红,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她沉默了好一会,好笑道:“你怎么又哭了呀。”
怎么会有男孩子这么爱哭的。
百里东君吸了吸鼻子,语气闷闷道:“我不知道,我就是好难过。”
他自幼被宠着长大,无忧无虑,就算是离家出走闯荡江湖,都有人护着他,这样一个没受过任何挫折的小少爷,生平第一次觉得老天爷不公平。
明明…。明明少女值得拥有更加幸福无忧的人生的。
阿初凝睇着他,无奈叹了口气,手伸了过去,拭去了少年的眼泪。
她的指尖柔软而温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轻轻一碰,酸软麻感自皮肤深处蔓延开来,百里东君动弹不得,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少女温柔的力度卸去,连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笨蛋,我可没你想得那么惨,别哭了。”
少女的语气轻柔极了,她的乌发柔顺,从雪白娇嫩的脸颊边垂至胸前,眉眼温柔,似琉璃般纯净的眼眸望着哭泣的少年,莫名给人一种在含情凝睇着自己心之所爱的感觉。
少不更事的百里东君撞上阿初的眼眸,心顿时不争气的跳得飞快,胸膛里像封印着千万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搅得他不知所措、七上八下。
百里东君是不哭了,但他整个人羞羞答答起来,跟个小媳妇似的,脸红得快冒烟了。
只是单纯看着他的阿初:“……。。”
她偏移视线,将手放了下来,不露声色转移话题,语气担忧道:“不知道司空长风现在怎么样了。”
百里东君的身份太麻烦了,她爱热闹,爱美人,却很讨厌麻烦,再加上他天生武脉的资质,一旦她真将这个小少爷骗身骗心,天外天那最擅人心的老头怕是能借着她的名头,将这位小公子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阿初可不想造孽。
百里东君觉察不出少女含情眼眸中的冷淡,他红着脸磕磕绊绊回复:“我、我舅舅很有本事的,赔钱货就算真的快死了,遇上了我舅舅,也是死不了的。”
百里东君所说不假,温壶酒乃温家中少数会武之人,且毒武双绝,武学被百晓堂评为冠绝榜第四甲高手,毒术造诣更是公认为温家三百年来第一天才,无人能及。
“嗯,那就好。”阿初垂眸道:“既然温前辈有法子,我也该走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的确对百里东君心动,少年人朝气蓬勃,生的又俊俏可爱,哭起来还我见犹怜,她动起心来也是人之常情,可她又不止对他一人动心。
毕竟,这世上是不缺男人的,也不缺哭起来好看的男人。
百里东君一听就慌了,“我、司空长风要是醒过来没看到你,会很难过的。”
百里东君红着眼,小声道:“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司空长风有阿初的约定,百里东君什么都没有,所以连挽留起来,少年都显得那么的卑微……。。
…………
“真可怕啊,”
围观了全过程的苏昌河低低感慨,那少年的喜怒哀乐几乎一手掌握在少女的手中,满腔的情意都快从他的眼里跑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少女依旧不为所动,明明笑得柔柔软软,像一捧花,一朵云,好看的不得了,但这心,却也是跟石头一样冷硬得不行。
苏暮雨扫了眼越发兴奋的苏昌河,冷淡道:“你要干嘛。”
苏昌河眉毛稍挑,甩着从不离手的小刀道:“自然是自荐枕席啊。”
闻声倾情,再见倾心,三见…。当然得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