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粮食过不去,不喝白不喝。
“叮——”,三十秒过后,谢昳打开微波炉,把微温的牛奶端出来,往客厅走去。
客厅靠窗的一侧有个巨大的实木工作台,专门用来剪视频、写文案。谢昳戴上眼镜坐进大大的转椅里,点开preierepro,导入巨大的视频素材包,熟练地操作起来——博主这个工作,看着光鲜亮丽又轻松,其实非常需要自律,每天都得给自己安排合适的工作时间。
一晃过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入夜。
视频才剪到一半,她导出来看了一下成品,这才发现镜头衔接生硬、视频逻辑不顺畅,甚至连最基本的字幕都病句百出。
简直就像个刚入门的菜鸡。
谢昳沉默地看着那乱七八糟的视频,就像她此刻乱七八糟的心情。
她毫不留情地按了删除,两个小时的成果瞬间作废。
谢昳抬起头,茫茫然环顾四周,忽然觉得家里好像有点冷。周遭环境太黑暗又太安静,电脑屏幕发出的荧光照得她面色惨白,桌上那杯两个小时前还温着的牛奶忘了喝,重新变得冰凉。
这才恍然记起,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忘记开灯,也忘记开空调。
她“啪”的一声关上电脑,从衣帽间拿了睡衣冲去淋浴间,把莲蓬头的水开到最大。
——“谢昳,五年不见,看来你过得不怎么样。”
再次见面的所有细节像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在脑海中滚动了两个小时,然而到了最后最让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一句,不,应该说是这两个字。
“谢昳”。
时隔五年的重逢,他把她的名字念的四平八稳又字正腔圆,这样的称呼不是陌生人更非密友,倒像是那种认识了许多年的泛泛之交。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这一声称呼明晃晃地挑起来,让她难以忽视又不甘心,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公寓楼层太高,每一次出热水都很慢。喷头里的水冰凉,脸上却有另外的一片温热,谢昳抬起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
“艹。”
明明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她。
-
大一那年的圣诞节,整个工学院考完了c语言,而谢昳在“忆湘园”定的整整三个月的青椒炒肉盖饭,也在前一天送完。
教学楼下,纪悠之见江泽予往食堂的方向走,不免好奇:“江泽予,你今天怎么去食堂吃饭了?你的青椒炒肉呢,老板忘了送?”
他和江泽予是室友,平时关系不算近,却也知道他这人有很多怪癖——比如对于青椒炒肉的热爱简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整整吃了三个月不带恶心的。以至于连他看到青椒和肉出现在同一个盘子里,都会引起些许的胃部不适。
“嗯,从昨天开始不送了。”
时值初冬,寒风凛冽,教学楼下高达的银杏树落光了叶子。
江泽予穿着件薄棉袄,回答中莫名透露出一丝不舍,似乎这份青椒炒肉他连吃了三个月都没有腻。
他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要一起去吗?”
纪悠之受宠若惊地抬头,成为室友一个学期,他还是第一次被江泽予邀请共进午餐,只可惜——
“我去不了,一会儿和几个朋友有个聚会。对了,韩寻舟和谢昳是你们自动化系的吧?你应该认识的。”
江泽予闻言蓦地停住步子,脊背似乎僵硬了半分,然而纪悠之忙着在qq群里回消息,压根没看到。
“你和谢……”,唇齿之间似是被粘住,后一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没能说出口,江泽予咳嗽了一声:“你和她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