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幽痕眯起眼睛,冷声问:“你找不到呢?”
楚若婷定定地看向他,“我一定能!”
她眼中昭示的是她的决心。
可看在赫连幽痕的眼里,那是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证明。
她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里。
她对无念宫、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意识到这一点,赫连幽痕的心瞬间冷透。附魂链缠绕在他骨骼元神,摩擦疼痛,令他恨不得剖开她的胸膛,看看究竟有没有心。
……干脆杀了她算了。
或者抽出她的魂魄,把她变得跟荆陌黛瑛一样。这样她才会对他永远忠诚,永远不会想着离开。
赫连幽痕薄唇紧抿,眸里寒凉如冰。
他伸出右手修长的食指,在楚若婷耳畔轻轻地抚摸流连。
楚若婷眸光闪烁。
她发出一声轻笑,拂开他手,“魔君,别那样,好痒。”
她明丽的笑靥让赫连幽痕回过神。
他头一次没有拉着楚若婷进寝殿胡天胡地,而是摆了摆手,倦然道:“你退下,本座要炼器了。”
毒姥其实说得对。
他这些年真的迷失了自我。
魔君不会耽于美色,魔君不会对任何人纵容,魔君钟爱的只有炼器。
楚若婷恭谨地离开主殿。
她走出很远,才扶着宫墙,控制住微微发颤的双腿。
刚才没看错的话,魔君动了杀意!
楚若婷内心一阵恐慌后怕。
难道魔君察觉到什么?
楚若婷一直都知道魔君性格暴戾,阴晴不定。但他无缘无故要杀自己,心底未免有点难过。
楚若婷抬起头,稳稳情绪。
她必须快点要回荆陌的魂魄,这无念宫……不能待了。
*
毒姥在赫连幽痕那里吃了瘪,攒了满肚怒火。
她回到偏殿,抬脚踹开房门,声音尖锐,“宋据!”
房屋逼仄,昏暗潮湿。
窗棂铺了厚厚一层灰,贴墙放置几个高柜,柜上摆满瓶瓶罐罐。角落里吊着一口大瓷缸,缸里咕嘟嘟煮着什么烂乎乎绿色黏稠东西,散发着一股腐烂后恶臭。
况寒臣正立在柜子边帮毒姥分拣毒药。
“毒姥您回来了。”他身形一僵,察言观色,微微含笑,殷勤上前帮毒姥拉开椅子,“看样子魔君没有听进去您的忠言。”
毒姥往椅子上一坐,佝偻驼背,气得额上肉瘤颤动,“魔君心里始终想着那个小贱人。”
“毒姥何必动怒,免得气坏身子。”况寒臣侍立在侧,“忠言拂于耳,而明主听之。毒姥一番用心良苦,魔君乃明主,他定能理解您的。”
毒姥烦躁地叹口气,“但愿如此吧。”
她凉凉瞥了眼况寒臣,命令道:“宋据,把你袖子撩起来。”
“是。”
况寒臣顺从地挽起两边手臂的灰色袖管。
两条手臂肌肉走向流畅紧实,但从手腕上方叁寸处,皮肤下被穿刺进去一根长长的木刺,木刺被血肉包裹,已经在他肌肉里长出了枝桠和嫩芽,拱起肌肤,水肿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