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的双眸清澄澈亮,似比闪着寒芒光辉的星辰还要耀眼,语嫣怔仲地望着她的眼睛,只见她漆黑清亮的眼珠在微微的笑意下灿烂如辉,引得她不自觉地被它吸引,吞噬,渐渐不可自拨……
仿佛被魔音召唤一般,她忘记了数日奔波的疲惫,忘记了前途荆棘的凶险,也忘记了刚刚还垂死般挣扎的疼痛,只知道跟着眼前这个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仿佛永无尽头。
等到她清醒过来,自己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她迷茫又慌乱地看向四周,里里外外都是茂盛的树林,刚刚还灿烂无瑕的阳光早已被阴潮湿冷所代替,她忍不住抱了抱身子,身上的伤痛仿佛被湿寒浸袭,一时痛得难以自制。
梅林察觉到她的异样,突然一把抓住的手臂,撸起她的衣袖,又固住她的双肩,扯住她胸口的衣襟向两边撕去,直到香肩尽露,她仍没有时间思考,双颊忽然就绯红如胭。
“美人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梅林伸出手指,轻柔地往她左胸上一处伤口抚去。
轻柔的触碰引来一阵阵颤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将自己的衣服往上带了带:“是……是鞭伤。”
“哦?”梅林大吸了一口气,随手将她的衣服带上,微微蹙眉道:“我记得百羽并没有这个喜好啊……”
语嫣顿了顿,才明白她说的是刚刚带自己上来的人,连忙摇头道:“不关……那位大人的事。”
梅林轻抚她额间的散发,手指又顺着她的脸庞轻轻滑落到她的下额:“那……美人这么细皮嫩肉的,又是谁忍心下得了手?”
她垂下了眼睑,美丽的脸庞痛苦地扭在一块,感受到梅林掌心的温度,又微不可察地往她的掌心靠了靠,颤抖着说道:“是春满楼的妈妈,和……范管家……”
摩挲在语嫣下额的手掌突然停了下来,一声低低的叹息慢慢响起,梅林抽回手,用温热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害怕,把一切都告诉我。”说话的语调全不似之前的轻飘虚浮,虽然听似魔音,让人着迷,却透着丝丝阴寒,而如今的声音,就像是突然把人从虚幻的迷雾中拉了回来,真实的热度充斥着心房,填得整个心满满的,仿佛再也感觉不到寒冷和疼痛。
语嫣终于卸下所有防备,对着她娓娓道来:“自那天姑娘把臣相府里带来的那位姑娘救走之后,整个春满楼里就开始人心惶惶……臣相府的范管家慑令妈妈严察楼里的细作……说定是有人通风报信……才……”
“她们指认你是细作?”
“倒也不是……当时范管家施压,楼里人人自危……语嫣在春满楼里待了那么多年,自然了解妈妈是怎么一个人……她哪里抓得到什么细作,可是,春满楼在她一个妇人手里经营了十几年风雨不倒的,她必然不是省油的灯……抓不到真的细作,她必然也会抓个假的顶替着交差……而语嫣当时有心放走那位姑娘,这也是好多人知道的事实,因此……”
“原来是你自乱阵脚。”浅浅地叹息。
语嫣连忙抬首摇头,眼里微微泛着水光,竟是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模样:“语嫣倒不怕他们冤枉我,抓了我去……只是,我不能连累平儿……”
“是你弟弟?”梅林想起刚刚那个倔强的少年。
“是。家道中落之后,为了生存,我只好卖身青楼,自甘堕落,妈妈见我有几分姿色,才答应了让平儿也住下来……平儿自幼没吃过什么苦,却要在这种烟花之地苟且偷生,语嫣本就自责不已,如今又如何忍心让他为了我沦为他人鱼肉,任人宰割,所以我才带着平儿偷偷从楼里逃了出来……”
“你既逃了出去,又怎么会落得这满身的伤痕?”
“平儿还小,我又只是一弱质女流,能逃得多远……没几天就被范忠给抓回去了。”说到此处,语嫣神色黯然。
梅林一脸探究地看着她,既然被抓回去了,如今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但她没有开口问她,对于这个女子,她无意伤口撒盐。
但语嫣似乎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连忙解释道:“臣相府的二公子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语嫣是……是……利用了他,才得以逃脱。”
梅林自然猜得到她是如何利用的臣相二公子逃出生天,看着她一副启齿难言的模样,梅林没忍心继续追问下去。她展臂一挥,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搂入怀中,低声说道:“我暂且相信你说的。最后有一件事,你必须诚实回答我。”
语嫣翘首注视着梅林。
“你可知道都有哪些人……染指过那位姑娘?”
梅林说话的语气缓慢而冰冷,似有一股森森凉意直浸人肌骨。语嫣立刻明白梅林说的那位姑娘是指谁。
“带她来的是二公子,二公子本就是楼里的常客,有时也会寄养一两个美人在楼里供他享乐,但听说是臣相大人管得严,他也大多不会在楼里留宿,但自从带了那位姑娘来,他竟连续三夜在楼里过夜……听楼里的伺候丫环说,二公子这次带来的姑娘性子太倔,却极惹他喜爱,日日夜夜地宠幸……啊……”语嫣说到这,只听‘咯吱’声响,梅林的手指竟死死地插进她肩头的骨髓,引得她阵阵颤抖。
她忍住疼痛,继续说道:“后来……二公子来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