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这里不宜久留。”霓华轻声说道,她搀扶着司长云打道回府。
他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头,他时不时的看了霓华一眼,似乎认得她又似乎不认得她。
司长云废弃了全部的修为之后,他也并没有解除一梦浮生的诅咒,但是没了修为之后他在任一秋死后却保住了命,摆脱了控制。在进魔教之前,司长云已经用魔气修炼,如今乍然应对这漫天的死气,倒也没有过多不适。
霓华将司长云扶了自己的住所,他便迎风咳血,幸好,许长夜的医术了得。
入夜,霓华提着灯打亮着外头的影子,眼皮开始直跳。
即便司长云他们为了入魔界寻得庇护,将珍贵的灵器献给了魔界,以求得一时的安宁。但司长云终究是正道之人,仍和霓华享受的同等待遇,他的一举一动,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二十四小时无休,仿佛是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可能落下。
最令霓华不安的,是那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未知的敌人抑或是未露面的朋友。
这份不确定,像一把无形的刀,也让霓华无法真正放松警惕。但就在这时,她又一次的想起了在坦白之后,席延的承诺,他说他会永远的站在她这边。
但是又一想席延的承诺的几斤几两,霓华又自认自己顶多有点玩弄人心的小聪明,和真正的从黑暗深渊里爬出来的狠人不一样。她觉得自己当真的信了他,哪天一个不小心,怎么被弄死都不知道。
司长云晕死过去之后,她幽幽的盯着他,在看到他眼皮子动了动之后,立马攥住了他的手。
司长云睁开眼睛,霓华看到了司长云头上的那那黯淡无光的心动时忽然跳了跳,一跃跃到了80。她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病弱娇无力的师兄,她不由的感慨到他真的很吃这一套。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心动值是有上限的,若她的心思再阴暗一些,她都忍不住的直接使一些计谋,让他一直受伤,然后她一直照顾他了。
两人也是有许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又各自经历了许多糟心的事,相对两无言了一会儿,霓华便担心道:“师兄,你好些了没有?”
司长云心理素质良好的接受了现状,他目光盯着霓华手腕一条剔透的珠串,他笑一声,“师妹,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霓华看司长云都有心思笑了,摸着他身体里空荡荡的灵府,她收回了安慰的话,又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事了。
“我们两个都被师父逐出了师门了。”司长云平静的说道。
霓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师兄司长云与她不一样,他是师傅钦点的继承门派的下一任传承人,曾经是师门的骄傲,如今却因一场自我牺牲的选择,废弃了所有修为,只为逃脱那无形的枷锁。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赌注是他所有的力量与未来,而赢来的,仅仅是暂时的生命延续与自由。
如此算来,司长云当真的牺牲颇多。但作为主角,她认为,命运多舛就是常态,毕竟谁家的主角平平无奇,一路顺风。
霓华用调侃的心态将新的压下了自己心里头的不安,司长云必须是主角。
毕竟她隐隐的有预感,系统和天道之间的关系,便是系统想要夺天道的气运。如果司长云一旦失去了天道之子的身份,她的任务怎么办,系统还能不能载她回去,这会成为一个未知数。而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未知。
与此同时,司长云却是若无其事的徐徐的和霓华说着修仙界的状况。
修仙界的大能们在任一秋死后,在圣境的审查中,仿佛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纷纷紧闭山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清洗。那些曾隐藏于光明背后的黑暗角落,此刻也被无情地揭露,昔日的同门、挚友,在权力与生存的驱使下,转眼间成为了彼此的敌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每个人都被迫站队,或明或暗,勾勒出一幅复杂多变的修真界众生相。
霓华想到暗处的视线,便撇开了修仙界的个中大事,将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她低头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见他已经伤了根本。她不由的问道,“师兄,你……如何沦落到如此境界。”
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废除修为,如何在那场惨烈的战场中九死一生,司长云一股寒意在心中一晃而过,他记得每一个夜晚,痛苦与绝望如影随形。但是提起的时候,司长云三言两语的交代,便轻飘飘的将此事一提而过。
在这只言片语中,霓华便听得了一场惊心动魄,身局外中都可以感到其中的凶险,她不由的提了一把气,可她又不由得想到,上一世孤立无援的席延是如何度过这些险局。
来了魔教之后,司长云时不时的旧伤复发,偶尔交谈的时候,她还时不时能够听到他几声压抑的咳嗽。
霓华看司长云已是成了这般模样,一方面出于担忧,另一方面她也抱着刷好感的心态,于是,在看他没有抗拒的情况下,她便留在了他身边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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