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林第和王童六顿觉双手发麻,虎口震裂。
一个声音仿佛来自虚空:“我帮弟子听着,当年我和儒家人孔丘说过,天下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都是我帮弟子。这人也是我帮弟子,你们今后,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受他节制。谁违犯,帮规伺候!”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师祖爷?”王童六向着虚空说。
“不是冒充,简直就是。”这回声音好像来自大殿,“看看你们前面的所谓帮主,把我帮整得支离破碎。除了会打狗,什么都不懂。可怜我丐帮人才凋零,萎靡不振。丐帮每年在这里聚会,本来可以借着皇家地气重壮我帮,可还是没有作为。这废弃的皇宫,何其辉煌啊。你们看,右手那边,那是昔日百官府衙所在,又有马坊、南坊、西坊、北坊,那是御林军宿营和牧马的场所。有了这皇家地气,我帮本来就可以在各帮各派中南面而王,可现在,唉……”
大殿内一声叹息。
众乞丐议论纷纷,早跪下来一半人,向声音来处叩拜。
“王童六你不要不服。”那声音又说,“王童六你任帮主这一年以来,打击异己,拉帮结派,压抑人才,唯我独尊,把我丐帮搞得鸡犬不宁,人心浮动。你还想占着这个位子,你不害臊吗?”
范师祖爷一点也不给王童六面子。
“师祖爷,冤枉啊,”王童六喊冤,“我王童六上任一年来兢兢业业,为本帮费心劳神,怎能说是打击异己,唯我独尊呢?”
“王童六,还想狡辩,”那声音怒了,“江花儿哪里去了?”
王童六吓得冷汗直冒,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江花儿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被你丢下渭河去了。江花儿人有才学,是我帮有名的才丐,你嫉妒贤能,找了个犯上的岔儿就把他丢下了渭河。他到我这里告状来了。”
众乞丐大哗。
“曾林第,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师祖爷找上了曾林第,曾林第腿一软也跪下了,“今年端午节你在京城强打秋风,打秋风不成,便想欺负一个小娘子,然后栽赃说是另外一个兄弟干的,这种人怎么能振兴我帮呢?”
曾林第吓得磕头如捣蒜。
铁拐李松了口气。师祖爷来得真是时候啊。
凌风看着声音的来处,什么也没看见。
“天眼通”也不是时时通的。
这时,磕飞曾林第和王童六手中棍的那条小棍缓缓升了起来。
没有人拿,就自动升了起来。
众乞丐相顾惊骇。
那条小棍升到半空,悬住不动了。
“凌风,接棍!”那声音叫道,“我帮弟子听令!”
“接啊,”铁拐李说,“师祖爷发令了。”
凌风一个“旱地拔葱”向上一纵,把棍接了。
众乞丐一声喝彩。
那高度一般的轻功根本不可能纵上去。
凌风落地无声,众乞丐又是一声喝彩。
棍只是半人高,色黑如漆,很沉,是用万年前被埋入古河床而形成的乌木所制。
凌风、铁拐李和丐帮众弟子齐刷刷一片跪了下来。
“进穷棚,抬穷头,穷家祖师供穷楼。穷家也讲三纲论,穷家也讲三教共九流。穷家棍棒传天下,穷家的褡子四海游,穷家的竹板儿垂耳度春秋。穷家里面分贵贱,穷家里面出王侯。”师祖爷的声音说,“从今天起,凌风就是我范家门的帮主了。凌风,你一要敬天地君亲师,二要受祖师爷教化,三要孝敬父母,四要敬兄爱弟,五要谨遵国法,六要行侠仗义,七要不妄语,八要互助真诚,以义为本。”
“是,弟子谨记。”凌风说,“但师祖爷,凌风也是一个性情散淡的人,这帮主我只做一年,一年之后,就另选贤能吧。”
“你是帮主,你自己定,”范师祖爷说,“我去也。”
声音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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