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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ldo;妖怪?&rdo;陈萱定定的看向她，程太太不得不改口，&ldo;好吧，比妖怪还是强些的。&rdo;

&ldo;不，就是妖怪，狐狸精。&rdo;陈萱学着程太太刚刚说她的话。

程太太气的，硬是没发作，因为光顾着看镜子中的自己了。陈萱把镜子放下，待美指油晾干，陈萱叫着程太太起身，刚她来院里就是随地一坐，衣裳都坐脏了。陈萱拿着扫炕的扫帚给她扫着身后的裙袄，说她，&ldo;亏得我们院子没水，要不你这坐一屁股泥，我都不能叫你进屋。&rdo;

程太太不占理，只好任陈萱说。

把程太太打扫得差不多后，陈萱跟三舅爷说了一声，带着程太太出门去，到胡同口叫了黄包车，陈萱带程太太去了美发店。陈萱同美发师傅说了，要什么样的发型，给程太太也剪了个摩登短发。最后，陈萱付了钱，天也黑下来了，俩人到附近的面馆里吃面，程太太终是不好意思了，说，&ldo;其实我知道，我跟我家里那个的事，与你不相干。我就是先前过得太憋屈，妹妹，你不知道，我以前在乡下，人人都夸我聪明能干，在我们村，我也是村里的一枝花。这一来城里，家里的活我也料理的来，舅舅舅妈待我也好，可这城里跟乡下不一样，城里的男人，要女人都得像妹妹这样，读书识字的才行。刚开始，我们也还好，后来，他说个什么事，我啥啥都不知道，就越来越说不到成块儿了。这越说不到成块儿，我这心里就越堵的慌，脑袋一昏，就去寻妹妹的不是了。&rdo;

陈萱叹口气，她原本最不喜欢程太太这样不讲理的人的，可听程太太这样说，心里又觉着，程太太也有可怜的地方。陈萱这人，终归是个心软的。陈萱说，&ldo;我听说，你跟程兄弟是表亲，你识不识字，程兄弟不是头一天知道，婚前就知道的。要是嫌弃你这个，他在成亲前能那么高兴吗?你现在看着我好，我前年腊月成亲的时候，也是一字不识，要是程兄弟吃过我和阿年哥的喜酒，他一准儿知道我那时什么样。我连你的一半都跟不上，那会儿，我就跟块死木头一样。&rdo;

程太太都不能信，这会儿就陈萱与她俩人，程太太给陈萱这一通打扮，也打扮出了些自信，问陈萱，&ldo;我只听我家里那个说过你也是从农村来的，那你咋现在变得这么洋气?我听说，你还会说洋文?是不是真的?&rdo;

&ldo;学的呗。&rdo;陈萱挑起面条吃一口，慢吞吞的说，&ldo;不识字，就学着认字。刚开始，一天只能记住五个字。后来，一天十个字，二十个字。洋文也是一样，每天学每天学。梳妆打扮，都是新学的。&rdo;

&ldo;这也成?&rdo;

&ldo;怎么不成呢。白天要干活，晚上又没事，我就学，每天都学。&rdo;

程太太眼珠一转，口气开始变得讨好一些，&ldo;妹妹，那你能教教我不?&rdo;

陈萱点头，&ldo;我有今天，也有许多人帮过我。你要想学，我就把这些年我看的书，都写出目录来给你。还有一位国外念大学的极有学问的先生，给我列了许多书目，我也写给你。你从容易的开始，照着学，以后肯定比程兄弟更有学问。&rdo;

&ldo;不会太难吧?&rdo;

&ldo;从容易的学，一点一点的学，学上十年，不会不如人。&rdo;

程太太给陈萱话中云淡风轻的坚定给镇住了，陈萱在面里倒了些香醋，同程太太说，&ldo;化的妆，睡前要洗掉，洗干净。你平时用什么护肤的?&rdo;

&ldo;舅妈给我买了雪花膏。&rdo;

陈萱道，&ldo;今天晚了，明天你过来，我给你两样化妆的家什，简单的，你自己在家就能化。起码眉毛画一画，嘴唇涂一涂，显得气色好。香粉也要用。你跟程兄弟的事，你也想一想，不论夫妻，你们还是姑舅表亲，别闹得这么难看，这样不好。&rdo;

程太太眼圈儿一红，&ldo;以前他总是说你好，我心里还有不服。如今看来，你的确比我强得多。&rdo;

&ldo;我和阿年哥刚成亲的时候，阿年哥与我说，没有感情不能做夫妻，他还不想跟我做夫妻哪。男人的话，哪里能当真?你怎么比我还实在。&rdo;陈萱劝程太太一句。

程太太笑，&ldo;看你家男人跟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你，还这样过?&rdo;程太太不傻，她早在魏家见魏年长得那样轩昂俊秀，还那样护着陈萱，就知道人家夫妻感情好得不得了。又跟陈萱说了这半日的话，认为陈萱不大像勾引男人的坏女人。

&ldo;要不我说，他们那话，不用信。咱们自己得先把日子过好，先自己不愧自己了，心平了，气也就平了。你好了，程兄弟又不是瞎子。我让阿年哥劝一劝他，你只要别像今天这样，好不好的坐地上，还要寻死觅活，吓死个人。&rdo;陈萱直摇头，程太太厉害惯了的人，竟给陈萱说的脸都红了，程太太连忙说，&ldo;我以后一定不这样儿了。&rdo;

俩人吃过面，陈萱先坐车把程太太送回程家，程太太死活要陈萱进去坐一坐，陈萱想着，她兴许是担心程苏因她在魏家的事发脾气，就一道跟着程太太进去了。

程苏果然在跟父母说程太太的事，程苏气得不轻，程父程母听说媳妇这样没来由的跑人家大哭大闹，也觉失礼。结果，一见到媳妇回家，程家一家三口都傻了，然后，程父程母齐齐看了程苏一眼，不是说找人家魏太太撒泼去了么。这怎么大变样回来了?尤其，媳妇还跟魏太太有说有笑的，程太太自夸在村里曾是一枝花，那也不是假的。她虽然会化身坐地炮，但好的时候也是个爽俐人。程太太笑嘻嘻地，还挽着陈萱的手，&ldo;我跟萱妹出去逛了逛，剪了头发，吃过饭才回来的。阿苏，天也黑了，叫萱妹坐黄包车我不放心，你去叫辆小汽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