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也不跟她爸来往,她是打电话跟妈妈说的,跟妈妈商量转学到北京大学念书的事,问妈妈的意见。秦太太一直想闺女回上海,&ldo;读书当然很好,回上海读也一样啊。&rdo;秦太太还是想劝闺女回来。
&ldo;我才不回上海读,我要回上海,得见天看爸爸的臭脸。叫他等着吧,他不就是个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嘛,我以后一定要读个博士出来压他一头。&rdo;秦殊一向是很有理想的孩子啦,她道,&ldo;妈妈你让爸爸给我办一下震旦大学那里的转学,北京大学这里我打听清楚了,这里需要我在震旦大学的成绩单,就可以转过来了。&rdo;
&ldo;你到北京大学准备读什么专业,还读法语专业吗?&rdo;
&ldo;我法语一直不错,交流没什么障碍。我想到商学业院念书,现在不是在做生意嘛。读法语和商学院的双学位。&rdo;
秦太太不放心的问,&ldo;你托谁办的转学的事啊?&rdo;
&ldo;北京大学的楚教授,他是文学系的主任,我找他打听的。&rdo;
&ldo;北平教育司的郑司长是你爸爸的老同学了,要不要我让你爸爸跟郑司长打声招呼。&rdo;
&ldo;不用了,我这已经打听清楚了,要是能不惊动郑叔叔还是不要惊动,不然,郑叔叔出面,倒显得咱们以势压人,大学那里的教授很傲气的。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我再找郑叔叔是一样的。&rdo;
&ldo;那也行。&rdo;
母女俩讲一回电话,秦太太心里略安定些才挂了。想着闺女要在北京念书,秦太太晚上跟丈夫商量这事儿,秦司长板着脸不说话,秦太太催他,&ldo;你倒是说句话。&rdo;
&ldo;读就读呗,震旦大学那里的成绩单和档案我明天去给她办。&rdo;秦司长当然不会反对秦殊继续读大学,他还说,&ldo;怎么你闺女突然就明白过来走回正路了?&rdo;自从秦殊离家出走,咱闺女就成了你闺女。秦太太听这话没好气道,&ldo;我闺女什么时候不走正路了?阿殊在北京也是做事业的人!自己能分红赚钱的!阿殊说了,你不就是个硕士,她要读个博士出来压你一头!&rdo;
秦司长险没叫妻子这话噎着,嘟囔一句,&ldo;一时好一时歹的,你跟她说,转学可就这一次,她要是再退学,休想我再给她办什么转学手续。&rdo;念叨闺女一回,&ldo;要是当初不昏头,现在大学都毕业了。&rdo;
&ldo;谁一辈子还没个昏头的时候啊!孩子小,还不能犯错了!&rdo;噎了丈夫几句,秦太太同丈夫道,&ldo;以前我见阿殊的朋友魏太太魏姑娘,听她们说话,就觉着魏家人挺实诚的。那回在南京见着闻夫人,她也认识魏太太,说起魏太太来很是喜欢,我听说,魏太太这个人就很知上进,现在自学了英文日文,还在自学中学课程,以后是准备读大学的。阿殊是在北京结识了不错的朋友,有好朋友,大家在一起,就总想着上进的事了。&rdo;
&ldo;这倒是。&rdo;秦司长扶一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笑的矜持又含蓄,&ldo;多念念书总不是坏事,尤其现在的世界,教育开始向女性开放,我倒愿意家里多一位女博士。&rdo;
秦太太瞥丈夫一眼,十万个看不上丈夫的装腔作势,掖揄道,&ldo;就是阿殊读个女博士,与你秦司长也没关系,那是我闺女,不是你闺女。&rdo;
秦司长总算听到个闺女的好消息,也不计较妻子这总噎人的举动,不在意的呵呵笑了。
因为秦殊要念书,秦太太忙又给闺女汇了些私房钱过去,念书总要结交朋友,还有学费花销,哪样都不能少的。秦司长做事极有效率,第二天就发航空件把秦殊的档案成绩单都给她寄北京去了,秦殊很快就办好了入学手续,明年就可以跟着大二生读下半年,只要升级考试能过,直接就升大学。
秦殊办妥这事儿后才去闻先生那里告的状,她专门买了玉华台的青酱肉和花店新鲜的玫瑰花做礼物去的闻公馆,闻夫人别看与闻雅英关系平平,就闻雅英母族这些关系,像秦殊,她不是闻先生的亲戚,她家原是闻雅英亲娘先田夫人的亲戚啊。秦殊的爸爸与先田夫人是表亲,可瞧瞧现下,端看秦殊与闻夫人的关系,就知闻夫人这人的本领了。闻夫人见秦殊还带了礼物,笑道,&ldo;我正要着人给你送东西,你就先来了。&rdo;
&ldo;上次同闻姨你见面还是夏天,这已是冬天了,知道你要过来,我早盼着哪。&rdo;秦殊把青酱肉放在桌间,将用花纸包装过的鲜花递给闻夫人,闻夫人望着这束含苞半放的白玫瑰,轻轻的嗅了嗅,笑赞道,&ldo;这花儿可真美。&rdo;
&ldo;全北京城,这家店的玫瑰花最美。&rdo;秦殊见闻夫人喜欢,自然高兴。闻夫人交给阿芒,让她取那个青白瓷的花瓶儿养起来。秦殊又说青酱肉是送给闻先生的,闻夫人笑,&ldo;你姑父最喜欢吃这口了。&rdo;
&ldo;我爸爸也是,他们都是小时候吃惯了酱肉腊肉的人,其实现在鲜肉很常见,可他们还是习惯吃各种腌肉火腿。&rdo;秦殊笑,又说,&ldo;我今天有事找姑丈,当然要投其所好。&rdo;
&ldo;你打电话还特意问你姑丈在不在,我就猜着你是有事,他就在书房,心情不错,你去找他说去吧。&rdo;
秦殊心里谢过闻夫人的提醒,笑,&ldo;那我先去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