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年说,&ldo;住过来就不用了,有刘嫂子哪,大姐你时不时的过来瞧瞧就成。&rdo;想着他大姐拖家带口的住过来,还不知谁照顾谁。
魏金嘟囔,&ldo;这有了身子真就是个宝。&rdo;说一回酸话,对她娘她弟道,&ldo;放心吧,我还能少过来呀。我得过来瞧小丫头哪。&rdo;
小丫头腆着小胸脯表态,&ldo;奶奶、爸爸、小姑你们就放心吧,有我哪!&rdo;原本以小丫头的性子,最爱凑热闹,她听说爸爸奶奶要回乡,早把自己的小包袱都打包好准备跟着爸爸奶奶一声回老家哪。结果,竟然被爸爸委以照顾妈妈和小弟弟的重任,于是,小丫头只好遗憾的留下来了!
陈萱则是给魏老太太、魏年、魏银、云姐儿收拾了很多路上吃用的东西,又给他们换了许多零钱,让他们路上用。因是扶陵回乡,一路上若是宿在哪县哪城,这棺椁一般就得寄在庙里,人到客店安置,所以必是双份儿花销。出门在外,财不露白,虽说要带着些大洋,也要有零钱,不然,你随手就是大洋也招人眼。要知道,在乡下,一家子的现钱都没有几块现大洋的。
陈萱买了许多肉干,这个坏不了,路上能打发时间。还有好几个洋水壶,夏天不怕喝凉水,陈萱也细细叮嘱了,路上记得跟店里要些热水放到水壶里,放凉了,喝凉白开。再有些夏天暑日常用的解暑的丹药丸药西洋药什么的放了一包。魏金都说,&ldo;你这也忒仔细了。你小时候还不是喝凉水长大的,也没事儿。&rdo;
陈萱道,&ldo;阿年哥不行啊,阿银也没直接喝过井水,那可太凉了。云姐儿年纪小,老太太上了年纪,都得注意。&rdo;
因夏天太阳大,魏年租的是有棚子的马车,这种车在时下叫&ldo;轿车&rdo;,是非常好的回乡下的交通工具了。再有雇的车行里托运棺木的人,一行也有十来人,就此驾着大车,回乡去了。
陈萱带着小丫头,还有魏金一家子,两位掌柜,一直送到朝阳门,看魏年一行人走远,此方折返回家。
待走上了回乡的路,魏年真是庆幸没让陈萱小丫头一道儿跟来。先不说这夏天的天气了,就一路的颠簸,魏年魏银老太太云姐儿都是在车上坐一时,然后下车来走一时的,不然真受不了这土路,太颠了。还有一路上的天气,越来越热。你下车跟着车走吧,晒。坐车上吧,颠。好人都受不了,何况陈萱这有身孕的。
魏银一路上直念叨,&ldo;天哪,这得什么时候才到老家啊!&rdo;
魏年擦着额角的汗,&ldo;一会儿遇上商店集市的买几把伞,走路也忒晒了。&rdo;
魏老太太倒是老神在在,还说一儿一女,&ldo;知足吧!现在条件好多了!以前你爹他们出来给人当学徒,哪里有轿车坐,就是平板大车都没有,全是靠两条腿走的!这轿车还不好,烧包!云姐儿大妹都没你们话多。&rdo;
这车晃悠晃悠的,魏老太太硬是啥事没有,就是到客栈觉着人家床铺有些硬,吃的也不对口儿。好在这出门在外,魏老太太也就不甚讲究了。待晃悠悠晃悠悠的回了乡,魏老太太才说自己一把老骨头要叫颠散了,让李氏给她连揉了仨晚上才缓过劲儿。
李氏魏时接到魏年的书信就开始准备着了,魏时找风水先生给父亲点个上等风水的好穴,李氏则是给小叔子、小姑子、婆婆收拾屋子,准备用的被褥凉席。李氏见到闺女极是欢喜,摸摸闺女白净的小脸儿,先跟婆婆说话,&ldo;准备的匆忙,是我请了几个相熟的嫂子一块儿做的新被子,老太太阿银你们放心铺盖。&rdo;
&ldo;大嫂,不用这样麻烦,家里的被褥都能用的。&rdo;魏银把给大嫂和乡亲们带的东西拿出来,问,&ldo;大嫂,阿杰阿明呢?&rdo;
李氏笑,&ldo;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俩回乡后就到家里的学校当小先生了。&rdo;
云姐儿很想哥哥们了,说,&ldo;妈,学校在哪儿,我去找我哥他们。&rdo;
李氏道,&ldo;出门儿右拐,到十字路口再右拐,就是村儿里的小学。&rdo;
云姐儿就要去,魏老太太唤住她,&ldo;喝点儿水再去,不热呀。&rdo;
云姐儿说,&ldo;不热,奶奶,我去去就回。&rdo;
王大妹想着云姐儿头一回来乡下,有些不放心,说,&ldo;我跟云姐儿一起去。&rdo;
魏老太太这才不拦了,&ldo;去吧。&rdo;
魏银笑,&ldo;咱们阿杰阿明还真不错,都能当小先生了。&rdo;
&ldo;村儿里读书人少,像他们这读过洋书的就更少了,我去过一回,学里还是个老秀才在教些之乎者也。&rdo;李氏说着,把外间桌子上的一盘红杏儿端了进来,&ldo;阿杰阿明去教一教孩子们,也不收钱,他们还能复习功课,省得把以前学校里教的都忘了。县里有中学听说后,还想叫他们去县中学教书,他们说村儿里这刚开始教,他们这要去了县里,村儿里就又断了,便没去。&rdo;
&ldo;老太太尝尝这晚杏儿,后邻何嫂子给的,可甜了。&rdo;李氏把杏儿放到老太太手边儿。
魏老太太道,&ldo;阖村的杏树,就数咱们后邻老何家的甜。阿银你也尝尝。&rdo;招呼闺女也吃,待魏时魏年兄弟在村儿里城隍庙把老太爷的棺椁安置好,还有把赶大车的人安排着住下,谢过帮忙的乡亲们,回家后,魏时见过老娘。魏老太太看长子虽有些消瘦,精神却是比在北京时好不少,身上穿的也干净俐落,问他,&ldo;你这都好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