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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科考
正式出发前,气象专家们反复监测赤道附近气旋的形成情况,收到的数据结果显示一切稳定,但不知为何,路上还是碰到了突发的暴风雨。船体在狂风骤雨中摇晃得厉害,于荧钻在睡袋里被甩得七荤八素,反胃的酸直冲大脑。回想起江宁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回海里,怕被误认为与沼泽接头,于荧强迫自己忍下来。没坚持一会儿,她实在是受不了晕船,于是她打开门,钻进了暴雨中。
在隔壁房间的玳瑁看于荧的定位器显示在门外,立刻冒雨跟了上去,大声喊道:“你出来干嘛?”于荧在瓢泼大雨的锤炼中看了他一眼,说不出话,只是迅速把旁边的救生圈解下来套在身上,紧抱栏杆连饭带胃酸吐了一地。玳瑁看她实在难受,提出给她来一针安眠药,于荧接受了。
回到船舱,玳瑁发动内力蒸发了二人身上的水。随着冰凉的液体注进血管,于荧抱着垃圾桶擦掉嘴上呕吐的痕迹:“多长时间生效啊?”
“5分钟左右。如果有不适,及时告知我。”玳瑁十分利落地收起医药箱。
“你说你和沼泽共用一张脸,平时是不是经常有困扰啊?”于荧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开始没话找话聊。
“我们是双胞胎,争议自然有。”玳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时船体突然摇晃得更加厉害,于荧扶着垃圾桶,被玳瑁牢牢固定在怀里,他有力的大手紧抓住焊死在地上的床腿,防止被甩出窗外。于荧想都不用想,就猜到这场异常的风暴是谁干的,她阴阳怪气说道:“你俩要是哪天换个位置,估计没人能认出来。”言多必失,玳瑁不吭声,默默抱紧于荧等待这场人为制造的风暴结束。
没过一会儿,风暴停止了,窗外渗进了阳光。玳瑁将于荧横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我去拿拖把,你睡吧。”于荧睁眼,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垃圾桶不知何时倒了,自己的呕吐物洒满一地。等玳瑁回来,于荧的药劲已经生效,她眼皮沉重,看到他面巾消失,露出和修泽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现在的他更加狼狈。他捂着手臂,蹲坐在门后,仿佛被什么人追杀,于荧突然幸灾乐祸嘲笑道:“你也有这一天。”
看到玳瑁盯着自己发呆,既不收拾地面,也不说话,于荧撑着困顿的双眼,拎过床头柜的医药箱,摇摇晃晃蹲在玳瑁身边,撸起他的袖子,打开高纯度酒精直接倒在他皮开肉绽的伤口。玳瑁痛得五官都坍缩在鼻子周围,痛苦地闷哼,于荧十分解气:“疼吧?疼死你活该。我不会缝针,你找医学院的人去吧。”说完她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把纱布胡乱地绑在伤口密集处,打结的时候用了吃奶的劲,直到玳瑁歪在地上颤抖,她满意地拍拍他头,笑得格外开怀。忙完这一切,于荧抵抗不住沉重的困意,栽倒在床上,彻底昏睡过去。
沼泽握着自己被暴力包扎的手,心里又气又无语,他望着于荧昏睡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这时身后的门被人拍响,他抽出身边的刀,翻滚至于荧身旁,在来人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刀尖对准了于荧的心脏。
真正的玳瑁掷地有声地说:“你若刺伤她,后果你担当不起。”
“看看你被黄夏驯服的样子,连江宁这个破石头都能控制你的行动,真是卑颜屈膝得可怕。”沼泽将刀尖抵在于荧的胸口,眼里尽是鄙夷:“主人有你这么个毫无血性的副人格,真是他一生的污点。”
“她帮你包扎了伤口,你却要杀了她,这就是你说的血性?”玳瑁不断转移他的注意力,伺机而动。沼泽看穿他的意图,突然恼羞成怒,将长刀狠狠刺下。就在刀尖要没入于荧的胸膛时,屋内金光一闪,江宁突然出现,单手握住开了双刃的刀身,另一只手搭上沼泽小臂,果决地拧断了他的手腕。他甩开长刀猛一挥手,幻化出碎石阵,像粘贴画报一样将沼泽钉在了墙上。
江宁不顾手上的伤口,反复查看于荧衣服有没有被划破,有没有受伤。确认她未添新伤,江宁抬头仇恨地盯着墙上不停讥笑的沼泽。沼泽笑得面容扭曲,咳嗽不止,见自己失去了主动权,突然发功震碎了禁锢他的石子,在玳瑁擒住他之前跳出了窗,摔在甲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沼泽忍痛翻滚,落入汹涌的海面。
追出舱外无功而返的玳瑁十分遗憾:“该死,又让他跑掉了。”当他看到江宁心痛不已地抱着深睡的于荧,心里莫名有些难过,还有些吃味,他半是试探半是提醒地说:“这个安眠药药效只有两个小时,如果你需要,我再给她补一针。”
江宁抬起没有染血的那只手,轻轻抚摸于荧安静的睡颜,神情温柔,充满爱意。听到玳瑁的话,他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方便在她身边,贸然出现已经是破例,还是拜托你了。”
于荧悠悠转醒后,周围只有坐在地上闭眼休息的玳瑁,他的伤似乎已经缝好了,绷带打得很专业,完全不是于荧手下的丑样子。她深深呼吸,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巨轮在海面上的起伏,不再恶心呕吐,她恍若新生,无比轻松地趴在栏杆上大口呼吸自由的气息。
一头长满藤壶的鲸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浮浮沉沉,慢慢往于荧的方向靠近,并把丑陋的脑袋露出海面,发出痛苦的声音。
“哇,你这多长时间没找人清理了,难受坏了吧?”于荧凝了冰箭,颗颗准确无比打在藤壶开合的嘴。等全部清理完,鲸慢慢沉入了海底,不一会儿,它高高跃出海面,把自己重重砸下,成片的藤壶随之纷纷从它皮肤上剥落。似乎感觉到舒适和轻松,鲸在海面欢愉地打转,并喷出烟雾般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