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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沼泽选的人类首领野心十足,在分身乏力的情况下,又激怒了另一片大陆。沼泽与黄夏得知消息的时候,同时骂道:“竖子年纪不大,蛇吞象的野心倒不小。”
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里,沼泽最凶猛的爪牙不知道被谁炸毁了。它们失去了家园的支撑,逐渐变成洋流中最不起眼的海洋垃圾。
珠联璧合
奴役江家人期间,沼泽把江柯海嫣也绑到龙城云州府的矿洞,不断用金零和海灯的假消息控制夫妇二人。但江海夫妇早已从存活的员工口中得知孩子们的死讯,认为孩子们是为了反抗侵略者的暴行,死得其所,二人哪怕丢了这条命,也不做沼泽的傀儡。
侵略者看到煤矿主人不听命于他,竟然想用暴力侮辱海嫣等女矿工来震慑众人。战争中的妇孺是怎样的下场,江柯再明白不过。女性是一个家族昌盛的希望,更是一个民族的尊严和未来,江柯与所剩无几的男矿工把海嫣她们死死护在身后,用犀利的谩骂逼对方开火。即便引发矿洞坍塌或者瓦斯爆炸,和家人长眠地下,他们也坚决不做丧权辱国的案例。
见煤矿始终产不出煤炭,沼泽一脸不耐烦进去把监工枪毙:“真是没用,还得你祖爷爷来收拾烂摊子。”
沼泽没有理会对他虎视眈眈的众人,转身来到矿洞口,冷漠地丢进一捆开山用的炸药:“掌控不了的力量,那就索性让它消失吧。既然那么想死,那我就赏你们一家团聚。”
矿洞内的众人闻言,释然地互相给对方擦脸上的煤炭黑印。江柯更是把同样黑黢黢的海嫣拥在怀里,海嫣流着泪说:“终于可以跟孩子们相见了。”这时,跟在矿工身边的一只灰老鼠悄摸摸顺着墙根,跳上沼泽的脚腕张开了嘴。
爆炸声始终没有响起,在黑暗的环境里,响起了小溪淙淙流淌的声音。众人疑惑地看向洞口的方向,发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拎着空桶,守在光亮处,细密的流水正沿着陡坡在脚边淌了薄薄一层。那包开山炸药在水流浸泡下已经失去效用。
洞口不远处,黄夏十分从容地把锤头从沼泽小腿肚子里连血带筋拔出,灰老鼠掉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带血的肉粒,沼泽疼得大声嚎叫。宋远丢下滴着水的空桶,转身给了沼泽下巴一拳,顺手把他企图联系修泽的手指齐齐掰断,用紧实的牛皮绳把他的双手在背后扎牢。
沼泽哀嚎:“又是你!!!”
“我说过,再让我看到你做这些事,我定不饶你。”宋远勒紧绳子,将沼泽彻底钳制住。
灰老鼠没有修成人形,平时在矿洞里受尽工人们的恩泽,吃得毛色发亮,肚皮浑圆。它拖着一条长尾巴流窜回矿洞,对着目光如炬,视死如归的矿工们吱吱直叫,他们这才发现已经安全了。
料理完一切,宋远在云州府挖了个巨坑,埋藏了所有被奴役屠杀的各城生命。战事停歇后,黄夏和新的人类首领互相合作,开始拔除各城种植的罂粟花,也严禁生命吸食各种毒品。各首府收到指示,随即建立了自己的禁毒团队,把发现贩卖毒品的买家或卖家数量,当做绩效升迁考核标准。团队行动效率很高,发现一个,捣毁一个,大陆逐渐从醉生梦死的状态,变得意识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清晨,日光从窗外透进来,照耀在守着金零新鲜尸体的皇浱身上,听到大门被打开,皇浱以为沼泽又想出什么羞辱折磨他的新招数了。但映入眼帘的,是被捆成粽子的沼泽,被另一个“沼泽”扔在地上。他盯着两个沼泽,以为自己脑子已经被打坏了,看谁都是沼泽。黄夏的声音儒雅而谦卑:“宋远,谢谢了。”
那个与沼泽一模一样的人听毕,离开了地牢,走出门口不忘把房门带上。
皇浱后知后觉,沼泽居然有相生相克的存在。他苦笑:“又被你看了笑话,谁家兄长做成我这样,真是难堪。”
黄夏目光从淡漠的皇浱脸上,流连到睡得安详的金零,又从金零辗转到呜呜直叫的沼泽:“兄长,辛苦你了。”
“好高级的嘲讽。”皇浱嗤笑。
黄夏说:“金零都告诉我了,我以为会等来与你们的见面,没想到……”
皇浱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是不是很可惜?”
“可惜什么?”
“我没死掉。”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亲人死掉,兄长,看到你还活着,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黄夏蹲在皇浱面前,心疼地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皇浱说:“我欠了很多债。”
“借你钱的人,我们帮你杀掉了。那些协议,自动作废,花掉的钱就当买个教训。”黄夏拿来剪刀,剪掉皇浱乱糟糟的头发,轻柔地给他清理身上的血污。
皇浱不再说话,他闭上眼,泪水如同春汛,暖化了一些东西,同时也苏醒了一些东西。
等黄夏把皇浱断掉的四肢与肋骨医好,皇浱始终一言不发,黄夏只当是他头部伤口过于狰狞,痛到失语。但皇浱在康复之后的某个清晨,不辞而别。看着空无一人,一尘不染的房间,黄夏重重叹了口气。
宋远进门:“京上,皇浱他跟着退兵,去往小岛了。”
黄夏叹息:“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啊……”
“要一举拿下他们吗?”和黄夏相处这么久,宋远不知不觉将他当成自己的榜样,连当初自己说的底线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黄夏摇摇头:“不,让他去吧。他的心病不是我,是江家。金零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