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熠池面色凝重,将人捞进怀里,拍着江宜的后背,声音焦急喑哑:“江宜,快醒过来,别睡了。”
江宜身体猛地一颤,突然睁开了眼,目光发愣地盯着不知何处,他浑身被冷汗浸湿,指甲在陈熠池手背留下出白色的抓痕。
“江宜,”陈熠池语速急促,“你发烧了,现在我带你去医院,你好好听话,呆在床上盖好被子别动,我给你拿衣服。”
江宜盯着陈熠池的背影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他动了动干裂的唇,轻声道:“不用了。”
陈熠池瞪了他一眼,气道:“什么不用了,你在家能好起来?”
江宜抿了抿唇,艰难扯出一个笑;“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给我开了退烧药,我忘记服就睡了。”
陈熠池把衣服扔给他:“那也不行,这么高的温度,得去医院住几天院,你最近身体太差了,三天两头的感冒发烧,上个学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还不如不学。”
挨了训得江宜垂下眼眸,他动了动喉咙,开了灯的房间很亮,微翘的眼尾一滴泪划过,没有留下痕迹,他伸手勾住陈熠池的小指,慢慢摇了摇,慢慢地解释道:“少爷,今晚太晚了,我真的不想动,要不我先吃医生开的退烧药,明天烧退了就不去医院,如果不退我就听你的话,好不好?”
陈熠池盯了他三秒,终是妥协了:“可以,但是如果明天早上烧还是退不下去……”
“你绑我过去。”江宜立刻接上。
陈熠池冷哼一声:“我不绑你,我抽你。”
江宜勾了一下唇,表情却很僵,似是没有力气了。
“药在哪儿?”陈熠池问。
江宜呼吸一滞,不知哪儿来的精力,猛地坐了起来,扯了被子跳下床:“我知道在哪儿,我去找,少爷,你给我烧热水去。”
这次,饶是陈熠池眼疾手快也没能逮住他,像只泥鳅似的,蹿了出去,不知道是病了还是没病。
陈熠池想说什么,又住了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喂江宜吃上药,陈熠池才脱下冰凉的衣服,放进烘干机里,然后上了床,顺手把小火炉子似的江宜搂进怀里。
江宜缩进陈熠池双臂间,像漫天飞雪里鸟儿的巢穴,温暖又安全,
这一刻,他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差一点卸下所有的伪装和坚强,说出来那个痛入骨髓的秘密。
可是他怎么能说啊。
他的少爷,也不过十八岁,为了他放弃出国,跟家里人闹僵,放弃唾手可得的光明灿烂的未来,过着买东西要数钱,生活精打细算的日子。
他再明白不过,他的病是一座大山,能将他的少爷压垮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