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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走了之后,当地百姓怎么办?他这次过去,将人家积攒了十多年的粮仓都分空了,这些粮仓还要供当地驻军的粮食,没了粮食,当地驻军怎么办?
驻军没了粮食,不比百姓没粮食更可怕?郑皇后捂住胸口,这些事连她一个后宫妇人都能想到,他自小跟着太傅读书都白读了?
郑皇后心头再次浮起那个疑惑,儿子到底像谁?她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个蠢货来?
第二百七十章皇帝夫妻的疑惑(下)
郑皇后的责问,让她母亲和大嫂满腹委屈,大嫂率先忍不住哭诉道:“三娘,真不是大郎不管,而是他管不了啊。”
三娘是郑皇后在娘家的排名,郑皇后跟母族亲人感情和睦,她当皇后以后,郑家人也一直称呼她为“三娘”。
郑家老太太也轻叹一声,齐王是君、大郎是臣,平时他对他们以礼待之那是他愿意给他们面子,现在不乐意给了,谁还敢强求不成?
郑皇后见母亲和大嫂满脸无奈,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他们了,儿子的个性她还能不了解吗?刚愎自用,自以为怀才不遇,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可不可着劲显摆?
还有魏肃——郑皇后眸色微沉,这位这次在宁远县的表现,跟他之前表现得截然不同,他这是不愿意伪装了?可陛下还好好的,他就不怕陛下吗?
这疑惑不只郑皇后有,就连接到消息的衡阳公主都吓了一跳,儿子在宁远县的表现,非但没让她引以为傲,反而让她惊慌不已,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儿子接回来,免得他被天和帝清算。
可是魏肃现在已是成年的男子了,已经不是之前弱小的幼儿了,哪里这么容易压制他?年幼时甚至不需要天和帝出手,至少下人稍稍一个疏忽,就能让他夭折。有
现在想弄死魏肃就没那么容易,毕竟他暂时还不想跟魏彦翻脸。天和帝笑叹了一声,对萧珩说:“真是老了,居然还有被人哄骗的一天。”
萧珩莞尔,“你之前没想对他出手,不然他又怎么活到现在?”
他这话也不全然是安慰天和帝,很多人都觉得是天和帝让衡阳对魏家子嗣下手的,其实天和帝是白担了这个名声,真正对魏家子嗣下手是先帝。
比起还算明君的天和帝,先帝心眼狭小,处事偏激,当初魏家拥兵自重,他屡次想对魏家下手,可又几次边疆战乱,他不敢擅动魏家,就只能对魏家子嗣下手。
想来衡阳是帝后嫡女,向来自高自大,也是这些年天和帝威严深重,她才多了几分敬畏,之前他刚为太子时衡阳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听从他的吩咐?
天和帝微微叹息,“都是一样的。”先帝是他父亲,他做的事就等于自己做的事。他当时还是太子,心里并不赞同先帝对魏家子嗣下手的举措。
除非魏彦不能生,不然杀了魏彦子嗣又如何?难道他不会再生庶子吗?害死他庶子,只会加深仇恨。不过魏彦这些年一直无嗣,或许当初先帝对魏彦下手成功了?
萧珩说:“没有。”
萧珩的话让天和帝挑眉看着他,萧珩说:“具体情况我还在打听,幽州被魏彦治理成一块铁板,私密的消息很难打听,但魏彦应该有其他庶子。”
天和帝也不意外,他早说了,除非魏彦不能生,不然杀他再多儿子都没用,“他还瞒着那庶子的身份吧?”
萧珩点点头,“对外的名义是他领养的义子,可这位义子的母亲一直待在魏彦后院,他娶的妻子也是当地大户女。”
幽州世家在京城或许名声不显,可在当地却实力强劲,就是魏彦都要仰仗他们,寻常的义子怎么可能娶到当地大户女?更别说这位义子同母的胞妹还嫁给了魏彦的心腹。
天和帝轻笑一声,“你说他们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好好的庶子养着就养着了,衡阳又不在幽州了,难道他还怕养不活一个儿子?
居然还收为义子?名分定了,难道还能反悔?他真当演话本了?”话本里有狸猫换太子,可现实里哪有那么容易?名分定了就定了,日后哪怕认回去,身份也是不一样的。
萧珩嘴角微勾,“魏家本就是流匪发家,不通礼数也正常。”
魏家祖上就是盗匪,不过机缘巧合才有了今天的际遇,所以魏家即便联姻了数代公主,都不被京城勋贵所接受,他们骨子里就卑劣。
萧珩是天和帝、陆太傅精心教养长大的,身为大梁最顶层的贵公子,看似不尊礼教,连自己堂妹都敢下手,实则骨子里是最古板不过的人。
魏肃为何对萧珩耿耿于怀,就是因为明白萧珩看不起自己,不仅仅因为他不学无术的名声,更看不起他的出身。
魏肃向来敏感自卑,如何能忍受萧珩这种蔑视?是故他时常找萧珩麻烦。
后来好容易因萧玥缘故,他想讨好萧珩,却没想到被萧珩抢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他如何不视萧珩为生死大敌?
天和帝看着一派淡然的萧珩,再想想魏肃,摸了摸下巴,心里莫名有些同情魏肃,这小子也太可怜了,要不对他好点?他问萧珩:“你说我要不要把他放回幽州,让他们父子团聚如何?这孩子也可怜。”
萧珩轻笑一声,“您就不怕养虎为患?”
天和帝哂笑,“他这才到哪儿?虎爪子还没露出来,他爹才勉强算头老虎。”
萧珩说:“有他在,幽州那位永远都是义子,他要是死了,那位义子就有理由了。还是留着他,跟魏彦慢慢来吧。”他心中暗暗腹诽,老头子的“可怜”可够狠的,人家可怜是对他好一点,老爷子的可怜是要魏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