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却半点都不惊讶呢。
郭暖蓦然问道:“陛下从前就有在打听我么?”
“是,从很早的时候。”
郭暖的心倏然提起,果然呢,莫非在上林苑时自己就被人盯梢,那么商陆……
随即皇帝却长长叹了口气,拉着她的衣袖道:“梦里。”
郭暖:……又尬撩了。
到底有些怅然若失,这段有缘无分的牵绊,终究忘怀不了罢。
*
彭城公主连夜给赶回封邑,郑家又因为军饷的事元气大伤,一时间,京城多了些萧萧之意,往日最热闹的世家,如今亦变得门可罗雀,诸位士大夫皆谨小慎微,不敢逾矩,唯恐下一刻祸事就会降临到自家头上。
对于这些,郭暖自是不在意的,她们郭家习惯了边关征战,在京城的派头反倒不如别家,万氏又是个安分随时的,不拜高踩低,不阿谀逢迎,天塌下来,她也只是静静地过日子罢了。
皇后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了,都说双生胎易早产,又是头胎,打从年后太医院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时刻准备上阵。
终于在二月二那天,皇后发动了,陆鸣镝本来还在同诸位大臣商量休沐事宜,闻听消息后,立马便赶回了椒房殿。
那女孩子一向活泼爱闹腾,此刻却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气,仿佛浑身的体力都被抽干了似的,听稳婆说已经出来一个,剩下的那个还在肚子里,只是看皇后娘娘的模样,未必容易生下来。
陆鸣镝双目赤红,牢牢握着她汗湿双手,“朕在这儿,阿暖,你千万得坚持住。”
郭暖的意识有些模糊,透过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恍惚里仿佛见到另一张脸,她忽然很想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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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能徒劳地望着眼前这副英俊容貌,“陛下,妾对不住你。”
似乎在解释她无力保住两个孩子,然而陆鸣镝情知是另一件事——她大约以为大限将至,临终前得向他忏悔。
但其实她有什么错呢?错的是他。
陆鸣镝终是下定决心,附耳道:“其实他从未离开过,一直守候在你身边。”
郭暖骇怪地望向他,有一刹那的懵懂,旋即却仿佛电光闪过。
她倏然睁大眼。
陆鸣镝轻轻点头,“我是。”
再不会有异议了,果然是她猜测的那样,但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郭暖脑中像被浆糊塞满,密密匝匝,一时间倒顾不上死不死的话。
陆鸣镝正是有意刺激她振作,“等你平安生产,朕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郭暖牢牢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这该死的,瞒得她好苦!不成,她怎么也得问个究竟,决不能轻易放过。
一股油然生出的信念令她打起精神来,郭暖喝下太医端来的参汤,身体里仿佛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不能倒在这里,那也太便宜他了。
稳婆们看这位娘娘气喘吁吁的,两眼倒是放光,一个个俱为之咋舌——还是陛下有办法,三言两语比十全大补丸还管用呢。
把她们的功劳都给抢了。
折腾了快一天功夫,椒房殿总算传出喜讯。
郑太后歪在榻上,面无表情听着外头动静,皇后生了一儿一女,往后国公府该更得意了,这郭暖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当初以为她弄虚作假,没想到竟真生下一对龙凤胎——亏她这几日叫人严加把守宫门,严防外人进出,哪成想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郑太后唯有苦笑,如今她再无力与那对姑侄抗衡,纵使流云日后再进宫,又能有多少助益?不过是和她当初一样,在人眼皮子过活罢了。
那被派去打听消息的婆子却迟疑道:“老奴常听人说,七个月生的孩子往往会格外瘦小些,眼皮也不大能睁得开,可方才瞧着,皇后的孩子似乎并非如此,倒像是足月所生的呢。”
郑太后握着佛珠的手顿了顿,“你敢肯定?”
婆子讪讪道:“这……也无非老奴拙见罢了,只是太后试想,女子腹中怀着双胎已属不易,况兼早产,能全须全尾地生下来已算不错了,哪能这般活泼健朗?皇后娘娘未免也太天赋异禀了些。”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郑太后掩去眸中讥诮,沉声道:“是啊,皇后的福气可真好,哀家该为她好好贺一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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