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娘却是不服气,嘟囔道:“花妹妹来钱多容易啊,她当然大方的起来。”
韩母抿了一下唇,再次耐心地说道:“你怎么能够这样想?她养那许多花草不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我知道你们都认为这三千两银子来的容易……可丽娘你扪心自问,换成你当时,敢同那样的贵人抬价吗?只怕他才开口一百两的时候,你就已经欢欢喜喜地将东西卖出去了!”
“花袭人敢,那就是她的能耐!”韩母神态严肃了些,道:“娘并不是想要你如何同花袭人一样能干,总是拿你同她比较……而是娘希望,丽娘你能有一个好的品格,而不是见到别人的成绩,就在背后说些酸话儿。”
“娘将家里同花袭人分的过于清楚了……娘承认,娘这一点的确做的不够好。”韩母用心地道:“但丽娘你反过来想一想,若是娘真的将你花妹妹所赚来的银钱全部据为所有,就像是对自家的孩子一样,只给她留下些零花钱……你让别人会如何看待咱家?怕要咱们挟恩压榨孤女、心肠歹毒了!”
“家中坏了名声,怕是你们兄弟出门都要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你们愿意过那样的日子?”韩母说到这里,心中也是无奈的很。
有时候,她甚至情愿花袭人别如此能干,只像庄户家的孩子们能帮忙做做家务做农活的时候能打打下手就够了。那样的话,韩家就是纯粹对她有恩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说起花袭人时,所有人都羡慕韩家是撞了大运,捡了个财神小娘子回来!
韩家明明对花袭人有救命的恩情,但却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韩母回神,见韩丽娘没再嘟囔反驳,像是听进去了几分的样子,心中多少安慰了些,再次抓了一把韭菜开始清理上面的枯叶,叹息道:“娘估摸着,你哥哥这次是要落榜的。他的亲事,娘暂时不想提,但你也不小了……”
“娘!”韩丽娘突然打断韩母的话,道:“娘,如今咱家也有一千两银子了,为何还要窝在这个小山村里?要买田置地的话,难免会让人想起家中银钱的来路……娘,咱们不如搬家吧!就算是搬到蒲城县,也是好的。”
县城中的女儿,平白就会比乡下的女儿娇贵一些。
“咱们家没谁懂农事,倒不如在县城中开一个笔墨铺子。有了铺子,就有了收入来源……再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人说成靠花妹妹养活了。”韩丽娘劝说道。
韩母闻言愣了愣,不禁看向那边在人群笑的灿烂的花袭人,又想起家中院落里那将开欲开的满院花朵,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说道:“你让我想一想。至少,待你哥哥回来再说吧。”
有了杜家楼的帮忙,花袭人的欢宴自然是做的热闹极了。
而有了前几日的欢腾,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这一日,庄户人家就格外的大方一些,买了许多往年都舍不得买的吃食,堆在自家高高的方桌之上,笑盈盈地招呼经过的人来尝一尝。
花袭人怀里已经被塞了好些个干果月饼瓜子一类的东西,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不亦可乎。篝火燃起来,她拉着一帮小孩子们,围着篝火笑闹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夜间传出了老远老远去。
韩丽娘抓了一把瓜子儿,同柳叶儿坐在了一起。
天上是圆圆皎洁美丽,将乡间四野照的亮堂堂的。艾叶也燃了起来,将蚊虫都熏了个干净,不敢过来烦人。
“丽娘,你哥哥应该考完了,快回来了吧?”柳叶儿小声问道。
韩丽娘轻巧地吐出口中的瓜子壳儿,点头道:“应该吧。只是我娘说哥哥怕是考不中的……”
“那上次婶儿不也说清元哥不能考中吗?”柳叶儿却是不相信,双眼闪亮,道:“结果清元哥还不是中了!”
“那不一样,考举人要难的多了。”韩丽娘慢悠悠地说道:“中了举,就能当官了。柳叶儿,你有看到哪里有才十几岁的官儿吗?所以啊,难着呢。不过我哥年轻,以后机会有的是,并不怕。”
柳叶儿点点头,望着远处,想着心事。
她娘总同她说韩清元是读书人,这样好那样好……她也觉得韩清元同村中的年轻人都不一样,像是很好的……只是,若韩清元真的那么好,怎么会喜欢自己一个庄户人家的小娘子呢?
她同花袭人学认字,每天那么努力地记清楚一个两个的,却是睡一觉都忘记了……想到这里,柳叶儿有些沮丧,抓了辫子玩弄起来。
突然,她手一顿,盯着远处大路看了一会儿,用手肘碰了一下韩丽娘,激动地道:“丽娘!我是不是眼花了!你快看看!那边是不是你哥哥回来了!”
“哪儿!”韩丽娘愣了一下,也激动起来,朝柳叶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那远处朦朦胧胧的白雾之中,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影,前面那人身着长衫,看身形果然和韩清元一模一样。
022 清元归来
韩丽娘并不敢肯定。
按估算,韩清元从出门赶考直到放榜之日,再算算回来的路程,怎么也要好几日才回来呢,哪能这么早的?
待那二人又走近了些,韩丽娘才终于确定了就是韩清元,忙欢喜地跳了起来,一溜儿从韩母跑过去,口中喊道:“娘!娘!哥哥回来啦!哥哥回来啦!”
村中众人闻言都停了手中伙计和口中的话,齐刷刷地扭头朝路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