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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沅回答的语气生硬,梁千业也不恼,语气温和地哄着问:“殿下可是在宫城当中受了什么委屈?”
高沅眼眶又通红了,谢漆在他他背后不远处,光是听到他的呼吸声都能听出是他又哭了。
谢漆平生最怕人哭,一见高骊哭便觉得肝肠绞痛,今天下午的短短时间内,一口气听到高沅哭了好几遭,却是心肠冷硬,毫不同情。
“三哥……我不要再留在宫里了。”高沅呼吸不稳地沙哑道,“再留在那里,我不死即残。”
谢漆在心里默默地给他补充道,不对,你已经残了。
天阉了。
*
傍晚,夕阳西下,御书房中吵吵闹闹的大臣,奋笔疾书的侍笔们全部都告退了,唐维是最后一个走的。
等空无一人了,龙椅上坐着的皇帝陛下依然没有动弹,而是呆呆地出了许久神,而后,他试探着在书桌的暗格里摸索,掏出了一个熟悉的匣子。
他打开来,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其中的鼻烟壶。
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他若无其事地把匣子放回了暗格里。
他起身站起来,想走出御书房,回去他的天泽宫。
刚走出几步他便在平地踉跄起来,然后他在原地猛烈地甩了好几下脑袋,如梦初醒似地摸摸自己的脸。
高骊干咳了好几声才醒过神来,不知怎的有些抓心挠肝的饥渴,眼前也一阵阵发黑,脑海当中是徘徊不去的杂乱记忆。
“来人……”高骊抓着喉咙叫人,叫来了在外面离得最近的起居郎薛成玉。
薛成玉臂弯里还夹着本手册,屁颠屁颠地跑来热情追问:“陛下有何吩咐?对了陛下,宰相大人走之前说今夜是那位谢姑娘进宫的日子,下官既然是起居郎,当然是有义务将这样的事情记载下来。今晚下官能不能继续在您身边伺候笔墨呢?”
高骊头疼欲裂地挥手让他先给自己倒杯水,薛成玉看出他精神状况不太好,连忙先去倒杯水过来:“陛下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下官帮您叫个太医?帮您叫个太医后,您让下官今晚继续记载可以吗……”
高骊听得耳朵嗡嗡的,一口气把他倒来的水牛饮完,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离自己远点:“知道了,可以可以!”
真是个烦人的碎嘴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