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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漆就知道脉象会整出这样子的结果来,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锅推到了高骊身上:“陛下可能是因为烟草的原因,蝻風睹珈十分重欲。”
神医眉头又是一跳,认真地思索起来:“你说的这可能性不是没有啊,毕竟我师弟年纪岁数已经有了,在欲字之上的表现和年轻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待会那大块头来了,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他的脉象。”
烟草之毒,神智失常,可能导致欲念加重,性格变异……伴随着几个关键词的结合,谢漆脑海中不知怎地浮现出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场景。
第一次去慈寿宫校对情况时,打开每一扇门后,那些举止疯癫,十分渴望年轻男子肉体的,如狼似虎的年轻太妃们……
谢漆还没完全整理出思绪,高骊便下朝回来了。
高骊从踩风那儿听说谢漆在侧卫室这里等他,赶紧迫不及待地跑来找他,一推开门,看见坐在里面的神医,他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神医穿着一身老太监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板起脸来盯着他的神情,不怒自威地拍拍桌子:“你小子见了我就想杀人的表情是干什么?赶紧过来,是病人就要有自觉。”
高骊大约是在朝堂那边带了一身煞气回来,情绪还没有调整好,闻言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这小子想想,你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让你弄死在床上,你信不信?”神医指着一旁的谢漆,半真半假地恐吓他,“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他左膝盖是不太好的,我刚才给他诊断脉象,发现他左膝的旧伤更重了,不是你这小子搞的,还能是别人弄的吗?”
谢漆原本还想开口叫高骊过来,闻言没法吭声了。
他那膝盖磨损得多是事实。
高骊身上的煞气消失了不少,眼睛瞪圆之后显出了些幼稚的憨态。他立即进来,反手关上门,大踏步就到神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神医刚把手搭上他脉象,还没诊出个所以然来,高骊就在那里紧张兮兮地追问了:“我真的会因为那烟草的影响而伤害谢漆吗?这种影响要等多久才能剔除掉呢?还有我的症状会传染给他么?”
“老朽给人看病的时候,这嘴只有我开口问的份。”神医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眉头一皱,“不是,你这软骨散吃得也太多了吧?吃太多旁的药会干扰到我对你脉象的诊断,你干嘛拿它当饭吃……”
神医说到一半自己停住了,吹着胡子看着他们俩。
第77章
神医在给高骊诊脉的时候,谢漆靠在窗边,把一小卷纸条缠在大宛爪子上,嘱咐它去找方贝贝的鹰。
放飞不久,就听神医在背后说:“谢漆,幸好你小子不是个丫头。”
他回过头来,见神医诊断完高骊的脉象后撂下了这一句话,足见情况是个什么样子。
高骊默不作声,神医要了纸笔去写药方,从前是鬼画符似地写几味药,这一次是笔迹工整地仔仔细细把药材、步骤写下来,千叮咛万嘱咐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纰漏,否则没有药效也就罢了,加重病情才是更严重的。
谢漆皱眉:“解法是以毒攻毒?”
神医点点头,沧桑道:“万物都有相生相克,云霄烟的毒来自西北,需要用到的相克物也是那一个方向的药植,西北那边的商路不够发达,这药方子的材料不好找的。若非我师弟以身试毒,也不能这么精确地给出具体的解法……”
神医很快收回心绪,转而又嘱咐起高骊来:“你原本的情况不至于这样严重,只是可叹你之前在玉龙台发狂那天中过另外一种致幻毒草,那东西和云霄烟是相生的,更急速加重了你的情况。我开的药方你至少要连服九天,九天后我再来看你后续的情况,在此期间你就不要再吃软骨散了,也少折腾点谢漆。还好他是个经脉强健的武人,又是个青年郎,换作是个普通丫头,只怕又病又有孕,那是造大孽。”
高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含着深重忧虑,悄悄地瞟了谢漆一眼,低头蔫蔫道:“我知道了。”
谢漆愣在神医说的日期,九天后是十二日,是他生辰。
他看了一下有些低落的高骊,走过去轻摸他后脑勺,想着如果他能在自己生辰那一日彻底根治好,那就是送他的最好生辰礼了。
比那个为他取的字都要贵重。
高骊像某种虚头巴脑的大动物,耷拉着耳朵坐在椅子上,神情低落地歪过头来看着他,低低地说了这阵子以来对他说的重复率最高的一句话:“对不起。”
谢漆心里忽而被揪紧,指尖摸索到他耳廓轻轻揉捏:“不用和我说这个,人有生老病,天性而已,治好了就是获新生。”
神医在一旁插话:“谢漆,你前面管的是对的,让他克制自己平心静气,多读点老子佛经道书什么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再接触烟草,云霄烟对他来说太毒了,如果再沾染到很容易甩不掉那个瘾。”
谢漆郑重地点头:“我记下了。”
神医写完药方再诊了一次高骊的脉象,这回是在那里写脉案,要带回去研究。
谢漆给他补充了病例:“神医,这宫城里还有一个在烟草里打滚的病人,那个程度比陛下还要严重,待会我带您悄悄过去。”
高骊困惑地眨眨眼,想了一会便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伸长胳膊就抱住了谢漆的腰,大脑袋靠在他胸膛处咕哝:“叫踩风带着神医去就好,你陪着我啊。”
“乖,你忙了一白天,先在我那张小床上休憩一会也行,我待会就回来,正好赶上晚膳的时间。”谢漆弯腰把下巴贴在高骊发顶上,“那位现在疯成什么样子我不感兴趣,但是方贝贝之前被剐了半身腐肉,伤得厉害,不知道现在伤势有没有好多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