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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回。
分开前的那段日子,他哪天睡醒不是在谢漆的颈子上,都是睡前饱餐几顿,睡醒赶着时间再快餐一顿,每天都是吃得饱饱的。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一口气饿了一年。
血气方刚的大好年纪,真的当了一年和尚。
不见着时还好,心里塞满了惦念不易滋生食欲,现在见着了,便更想念以前天天有肉吃的时刻了。
谢漆从前到现在都过分低估自己,以为恪守君臣之分便能不逾越,想得十分理想。
事实是他能清心寡欲,高骊只能靠忍。
谢漆懵了一会便回过神来,试图推开眼前人,但身体的本能经验提醒他最好不动如山。
他的脊背绷得像块搓衣板,语气严肃到上翘:“那么陛下喜欢小孩吗?”
高骊楞了一下,看出了他的意思,偏要问一句:“小大人真要为我生一个?”
说完假装说错,又低眉顺眼地道歉。
谢漆有话难言,思及之前在烟毒发作里骤然想起的一个多月记忆,知道那时的自己有一阵子让高骊干得满床逃,真要能生,这会岂不是能小儿满百日了。
记不起情感基础,只记起纵狂云雨,对此刻的谢漆来说就像看空中楼阁,十分别扭的悬浮。
他拎得很清很硬:“卑职的意思是,陛下假以时日或可择同宗之内的子嗣收为继子,充为继承人。”
“哦……唐维去年也说过。”高骊摁回心里乱窜的火,垂着睫毛缱绻地注视他,不想别的了,想柔柔和和地亲上一通,“谢小大人,你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可我不想这么干。你这么提议,总不能是让我来日把高瑱和阿勒巴儿的孩子收了过来吧。”
这什么地狱提议?谢漆连忙摇头:“您为什么不想呢?”
“大棋子套着小棋子,可千万别了。”高骊看着他的唇珠,就当是隔空亲了一口。
“高家中人,在所难免的。”谢漆低声,“卑职以为您不在意,或是习以为常了。”
高骊摇摇头,抬手想摸摸他的发顶,谢漆躲猫猫一样躲开了。
高骊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低沉沉的笑声藏在胸腔里,像是闷雷一样,靠得太近,把谢漆的耳膜震得嗡嗡的,耳根迅速泛红了。
“不一样的,小大人。”高骊怕把他惹急了走人,索性半跪下来,撑着桌案的两手握着谢漆的衣角,以谦卑的姿态仰头看他,“坐在皇位上当皇帝,必须会被职责束缚,那是必然,我已经逐渐习惯了。但是棋子是棋子,没有选择的余地,放在位置上当皮影戏耍的,我先前一直是,甚至包括在北境的十几年。对此我可在意了,不想再被当猴耍啦。”
谢漆垂首,怔怔地看着他仰起来的英俊面容,看他尊卑颠倒地半跪,听他用低沉的嗓音,撒娇似的语调,说些肃穆质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