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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卖到这儿的,都是北境女子。”谢漆轻声重复着,很快将眼神看向了睁着冰蓝眼睛的高骊。
唐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高骊,纳闷了一会儿,猛然意识过来,震惊地拿手肘撞撞谢漆:“不是吧,你是这样想的?你也忒剑走偏锋了!他可是皇帝陛下,拿他做理由,不管怎么鼓动口舌,怕是都会损了他声誉的吧?这事可不好拿来当喉舌利器,太扎肺管了!”
谢漆便不说话了。
一旁的张辽袁鸿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床上的高骊则是极其自嘲地低笑:“声誉……我还有声誉可损?”
他那冰冷又炽热的眼睛看向谢漆:“你说明白,需要我做什么?”
谢漆望着他:“陛下的生母,不是在您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吗?”
*
这天下午,富丽堂皇的邺王府中,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的灰烬味道。
八十一个自称术士的人变换着步法,围着站在阵法中央的高沅跳大神。
豪奢的,荒诞的驱邪法事,短短两天内,这是第六场,他们计划办九场。
高沅面无表情地任由千百人把他当疯子。
沉重的脚步声忽然踏进来,踏破了这灰烬之地的氛围。
阵法外的梁臣们循着脚步声望去,愕然看到传闻突发恶疾的皇帝孤身一人站在那儿,手里提着他标志性的漆黑长枪拄地,整个人确实散发着病重的气息,也确实弥漫着凶悍的戾气。
被荒诞法事折腾得无语的谢青川逮住这机会,撩衣率先远离愚蠢至极的迷信,上前朝高骊行大礼:“微臣参见陛下。”
其余的梁臣纷纷照做。
漆黑的枪尖在谢青川眼前扬了扬:“平身。”
不等别人问,高骊拖着黑枪缓缓地走进那法事的阵法里,奇装异服的术士们哗啦啦跪了满地,还站着的只剩下高骊和高沅。
高沅森冷着脸,十分憎恶他的模样。
高骊全然没理会他,伸出手接住漂浮在空中的灰烬,好似站在一幅锋利的画里。
他指尖碾了碾那灰烬,冷汗淌下,低声咳着开口:“眼下的东境梁家里,你们谁是主事的?高沅,还是谢青川?”
梁臣们马上朝谢青川使眼色,谢青川立即上前来继续跪下:“陛下有何圣意?”
“朕今天突发高烧,做了个梦。”高骊边说边咳,活脱脱的怪病样,“朕,梦见生母哀哭。”
谢青川听得头疼,心想难道又多了一个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