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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谢漆才开口:“关河,你帮我拿一壶酒来吧。”
张关河有些讶异,但也不敢横加阻拦,退下去后很快找来了一壶酒。谢漆收了酒之后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令他继续下去当值。
等人走了,谢漆关门掩窗,脱下上衣出了会神,而后拧开酒盖喝了三口,随即将剩下的酒从肩膀的伤开始淋,酒液顺着乌黑青紫的淤伤慢慢淌,被高骊亲吻啃咬过的细密地方泛起钝钝的刺痛。
一壶酒淋完他又不明意义地出神,之后擦净身体换了衣服,一身伤不上药,若无其事地走出去,继续做自己该做的。
最初的路上经过一些宫人,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距离了,宫人的窃窃私语传进他耳朵里:
“爬床的就是那位呀?明明看起来那么正经,怎么就不走正常路子呢。”
“要能一飞冲天,少走二十年辛苦路子,谁不想跟他一样。可惜我们没长出谢侍卫的脸,也没养出风总管那样的嘴,那就老实本分喽。再说了,谢侍卫是影奴,影奴干的就是这个,我们可学不出来。”
“你说得好像也想爬陛下的床似的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要是先帝那会儿,满宫都是娼妓。”
谢漆充耳不闻地走远,心跟着身体都是钝钝的。
世俗一直如此,不足为怪。
*
御书房内,帝与相安静地剑拔弩张。
高骊忽然指着人群当中的高瑱,眼睛看着吴攸平静道:“要不宰相现在就再换个皇帝吧。”
吴攸眼里划过转瞬即逝的东西,恭正行礼后退:“臣告退,陛下莫说气话。”
说着他往门外而去,一堆大臣便紧跟着他退出。哗啦啦一阵脚步远去,御书房内很快剩下高骊和梁奇烽。
高骊一脚踩在破碎的书桌残骸上,昨晚抱着谢漆彻夜未眠,他想了一整个晚上,整理了些许头绪。
“梁卿。”
梁奇烽忙低头:“臣谨听圣谕。”
高骊右手按着左腕,俯瞰着梁奇烽,酝酿片刻开始演戏:“朕知道你执着的是什么。你要吴家走下该死的神坛,要幼岚跪在你脚下,向她十五岁当众泼在你头上的那盏热茶道歉。”
幼岚是吴攸他娘,当今大长公主的小名。大长公主现在还和她丈夫镇南王在南境不回国都,个中缘由只有上代人自己心知肚明了。
梁奇烽猛然抬头,一脸见了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