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沅铁了心不肯停留。
看护他的小影奴每天定期和他汇报这位人质的情况,提了个怪观察:“虽然您离他甚远,但邺王似乎认得出您的背影,行军途中常望着。”
“随他去。”
“邺王时常追问您的身体。”
“就说我没事,让他安分点,保重好自己。”
“是。”
谢漆的老鹰一直在天上来回飞,不定时地飞下来停在他肩上休憩,越过濯河之后的当天,老鹰飞下来时喙上叼着一根羽毛,谢漆认出那是大宛的羽毛。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此时体会到了靠近前线的真切感。
大宛和海东青小黑,都是跟着高骊的。
谢漆没告知前线自己也在增援的队伍中,不是为了什么惊喜,只是觉得没必要。
然而越靠近前线,握缰绳的手便总有难以控制的颤抖。
此行,一行人从长洛到东境前线一共赶了十三天,直接从四月份横跨到了五月。
晋军退守晋云边界有近八十里了,如今正退在一座雍城中关门守城。前头晋军丢了两城,但护送出了两城百姓,如今老弱妇孺都被安置到了其他地方,剩下一半青壮的在雍城中充军。
谢漆一行从西门进雍城,一进城双手便开始细密地颤栗,满城肃穆,路上百姓不多,有也是神色苍白,所有人都处在炙烤的焦灼中一般。
入城后他们一行人被先安排在后方,等待军师那边的人来登记录册,接待他们的士兵一见谢漆就问:“你们有运送破军炮来吗?”
“抱歉,没有。”谢漆只能道歉,“枢机院在紧急研造中,下一次补给就能填补上了。”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啊……”那士兵喃喃了两句,一副担忧雍城撑不到下一次补给的凝重模样。
“不提来日了,感谢你们参军。”士兵握了握谢漆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头盔下的脸,“我看你们这一队步伐整齐,你们是世家的军队吗?”
“不是,都是庶族。”谢漆不着痕迹地抽出还在颤栗的手,望了一眼灰白的东城区,“请问我能否面见唐维唐大人?”
他的鹰自今早一飞就没回来,此时似乎一直盘旋在雍城外,不知为何没有返回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