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愈发的没个体统。”富察·图雅瞪了眼外室,埋怨着妹妹道“就是你纵着她们。”
“她们少有这些乐子,难得玩上一会儿,你就别又横眉立眼的了。”济兰把炕桌上的点心吃食往姐姐面前推了推,边拿着砸药材用的小锤子敲着手里的榛子,边闲聊道“今个儿,我在琉璃厂看见串珠子。”
“能入得了你二姑奶奶法眼的,便宜不了吧。”富察·图雅伸了伸手“我瞧瞧,什么稀罕物件儿。”
“没买成,掌柜的说是家传宝,不卖。”济兰摇了摇头。
富察·图雅拿了济兰剥好的榛子,吹了吹皮儿道“甭听他们浑说,琉璃厂那些人精着呢,哪样东西没个故事,不是祖宗传下来的,如何如何家道中落都没舍得卖,不然怎么能卖上好价钱呢。”
济兰摇摇头,道“这件不一样,不是南边的珠子,是东珠的。”
“那便难怪了,打小你就迷东珠,现在还这么喜欢?”富察·图雅听了愈发的好奇道“你这么说,我倒想去瞧瞧,哪家铺子,叫什么呀?”
济兰摇摇头,道“却不记得了。”
“韩鹿祈,我妹妹难得有件这么喜欢的东西,你还不快想法子给淘换来。”如今熟络了,富察·图雅对坐在那翻着书的佟玖打趣着。
佟玖此刻正坐在八仙椅上,一手捧着茶,一手自顾自的翻着茶几上的书,偶尔喝上两口,好不惬意。听富察·图雅问自己话,摇了摇头,并不抬的道“夫人说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又看了看书的封面,问济兰道“《平山冷燕》,这书哪来的?看上几回还怪有趣的。”
“我拿来的,本就是打发时候的闲书。”富察·图雅道“我们王府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个才子佳人的本子,时下正兴这个,我拿过来给济兰解解闷。”
“虽游戏笔墨,要何可废。因随笔所至,批点数语,聊以寄兴云尔,冰玉主人戏题。”佟玖看着书上的批注念着,问道“这冰玉主人又是何人?朝廷*多年,他竟敢这样公然的叫板。”
“是怡亲王的号。”济兰道“就是因为*良久了,好些书,只有在王府的乐善堂才能找到。”
富察·图雅直坐到用过晚膳,才带着丫鬟婆子动身回府。
“外面天冷,你留步吧。”济兰本要送姐姐出去,富察·图雅拦了她道“让韩鹿祈送我出去就是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外面,富察·图雅问道“听说,你们府上的长兄到了京城了?”
“是。”佟玖恭敬的应着。
“嗯,济兰同我说过了。”富察·图雅点点头,道“再过些时候,是府上福晋的寿诞,回头我会差人送帖子来。到时,你让他去就是了。”
“好。”佟玖依旧恭敬的应着。
富察·图雅见她离了济兰独自在外面时,果然是一副谦卑懂礼的模样,便有几丝警醒意味的道“韩鹿祈,济兰是我的亲妹妹,只要你好生待她。其余的,什么都好说。你让我知道你给她受了丁点的委屈。”
富察·图雅勾了勾嘴角,没再继续说下去。
“岂敢岂敢。”佟玖也跟着笑了笑,她不在意别人怎么待自己,只要是对济兰好的,她都跟着高兴,嘴上虽是说着“我哪儿舍得啊。”心里实则想得是,你那妹妹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主吗?
“得,甭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富察·图雅上了轿,道“留着这些好听的去哄我那傻妹妹吧啊,大姑奶奶我打道回府了。”
目送富察·图雅的轿子走远,佟玖急急的走回正房。
“怎的了这是?”见她猛然掀帘子进来,虹筱朝她身后看了看“走这样急。”
“赢了吗?”佟玖兴匆匆的脱着大氅,才进门便问。
“托九爷您的福,少赢了些。”虹筱接过她丢过来的大氅,道“还不是沁姐儿她们故意让着我,哄我开心呢。”
“哪呀,是虹姑娘今个儿自己的运气佳,竟有如神助般。”在外室看着小丫鬟们收拾着茶盏的富察沁淡笑着对佟玖道“要么怎么说,家和万事兴呢。”
“正是这个理儿。”佟玖应了一句,拿着锦盒进了内室,看济兰依旧坐在那,自己也踢了靴子上了炕,挨着济兰促膝的坐好,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瞧,你先闭上眼。”
济兰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索性听话的闭上眼。
佟玖蹑手蹑脚的打开锦盒,拿出那串珠子轻轻的为济兰戴到颈上。
“可以睁开了吗?”济兰只觉得颈上一凉,昂了昂头,笑着问道。
此刻的济兰,穿着件窄袖收腰的月色的小薄袄,衬得曲线玲珑,对自己这样昂着头,巧笑盈兮的可人模样。佟玖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在那好看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济兰意外的一缩头,睁眼看着偷香的人正朝着自己坏笑,抬手捶了她一把。低头看到胸前的珍珠链子,惊喜的抚了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