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馆内漆黑嘈杂,影像仍在播放,却已然不是那三分钟的视频里所能看到的画面了,显然,后面还有剧情没有拍摄完整。
不过现在尚且顾不上太多,肖殃及一手扶着过道的椅背,一边睁大了眼睛,借助着舞台上的光线慢慢摸索着挪下台阶。
也许是因为场馆里的人实在太多,也或许是肖殃及此刻正懊恼于自己的速度,只觉浑身都有些燥热,灯光尚未恢复,人挤人,脚踩脚,他只能拼命保持着平衡,避免就这么被人挤下台阶,然后一直滚到舞台边儿上。
好不容易到了最前边,肖殃及稍稍分辨了路线,便径直顺着门上的标识牌找到操作间,刚一伸手,面前的门却是先从里头被打开了。
肖殃及微愣,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开门的居然是他隔壁工位的许祁鸣。
“哥们儿,太慢了,队长都到好一会儿了!”来人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不是,你们从哪儿下来的啊?我怎么没看到?”
作为一个男人,是觉得不能在速度这件事儿上输得,他可是一接到队长的命令就进来了,难不成是刚刚在人挤人的时候擦肩而过了?没发现?
“商场里头啊!”许祁鸣笑的眉眼舒展,“跟这个场馆的后台直接接通的,方便工作人员进出。”
肖殃及不屑撇嘴,昂首绕过,心里却是有些发虚,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台阶上往下挪的蠢样儿有没有被许祁鸣给看见,若真看见了,这事儿没半个月多半过不去,可是又给这小子抓着嘲笑他的机会了!
操作间内原本的混乱已经被贺从云给稳定下来,现下正在通知工作人员对线路进行检修。
对上贺从云的眼神儿,肖殃及讪讪的笑笑,摸摸脑门儿,“我那不是帮你侦查情况去了嘛!”
“情况如何?”
“太黑了,真看不清!”肖殃及提声儿,指指鞋面儿,“人也多,你看,我都被踩了好几脚了!”
肖殃及压根儿不会撒谎,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贺从云。
都说敢于直视你的人说的便是真话,可是事实上,只有撒了谎的人才会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瞧,因为他需要通过捕捉你脸上的表情来判断,你是否相信了他的谎言。
不过对于肖殃及,是不需要去刻意识别他的谎话的,因为他的唾沫咽的比操作间里的电机还大声。
这是贺从云与之在大学同吃同住四年,不用通过刻意总结分析便能得出的结论,以至于每回队里的伪装任务分配,肖殃及总是能够不出意外的以零票的优势无需进行任务,只需在后方支援就好。
许祁鸣在身后偷着乐,见贺从云看过来,立马正经了神色,看向手里巴掌大的笔记本儿,迅速将刚刚获得的消息一一汇报,“场馆内的线路是人为破坏的,似乎是被人安了定时装置,可是那个投影的画面却是怎么也关不掉,除非切断电源。”
“robbery在哪儿?”贺从云抬眼,实不相瞒,他很想见见这个人。
“不知道啊,一直联系不上,我这也着急着呢,电话都快被上头的轰炸了!”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人,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正是此次robbery演唱会担保公司的负责人。
“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早上七点,联系的是她助理。”女人拧着眉毛,脚下来回跺着步子,“她们说是自己有司机,不用我们的人去接,早知道这样,怎么着我们都得派人跟着呀!这回损失可大了!”
她此次为了与robbery合作,看中的就是robbery的热度以及第一场演唱会的噱头,可谓是跑断了腿了,本以为演出成功,定然能够赚的盆满钵满,就算是要上头给她升职都是有可能的,可谁想,竟出了这种无厘头的事情!
现如今网络上的负面情绪泛滥成灾,线下又一片混乱,已然不是能够掌控在她们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了。
贺从云眼皮也没抬,并不回应女人的抱怨,自知再问也是些无用的消息,便只好先行安排人手开始疏散馆内的观众,不然根本无法展开调查。
只是让贺从云诧异的是,林文武案事发当晚,在那一个半小时之内,凶手除了杀人之后清理现场,居然还进行了记录,就为了今天这场能够投影在当红歌星演唱会现场的诡异视频。
而根据此刻投放在舞台上的影像来看,根本就看不出是晚上在黑暗的小破院子里头拍摄的,说明凶手必然拥有一定的相关技术,能够将林文武的脸与场景进行合成,从而达到如此逼真的地步。
而另外一点可疑的地方,便是死者的眼睛。
贺从云清楚的记得,当时出警人员的记录上明确的写着,发现死者时林文武的眼睛是闭着的,而影像里的这个,却是睁的明明白白。
一段经过处理的诡异视频,明明可以直接通过匿名的账号发布到任何一个平台,既省力又高效,凶手本人还不用现身,免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对方却偏偏选择了后者,既费时又费力,还特意选择了这样一个经由大公司负责,当红歌星主导的封闭环境。
两起事件时隔七天,贺从云有理由怀疑,制作视频耗费时间只是其中一环,而等待这个精心搭建的舞台的到来,才是凶手真正的目的。
毕竟跟一位拥有着极高号召力的当红歌星比起来,自己发布视频的效率也太不起眼了一些。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做出第二个让他产生怀疑的可能性:消失的演出主人公,便是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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