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咱们就这么守着?”黑熊抓心挠肝地跃跃欲试,“这些杂种,也不比咱们以前碰到的强到哪儿去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甲上那个凹陷。
今天和外骨人打了个痛快,全团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就他这一下最险。
“怎么?想主动出击?”叶飞一眼就看穿了黑熊的心思。“急个什么劲儿。有你出力的时候。”
黑熊嘿嘿一笑:“那什么,我就是问问。”
“咱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这地方适合防御。先消耗消耗它们的数量再说。”四五十米外的尸堆底下似乎有只外骨人想爬出来,战士们打了七八枪也没能干掉它。叶飞一时兴起也补了一枪,可惜一样没打中。
剪刀咧开嘴一阵大笑,一点也不给叶飞面子:“头儿,嫂子不在身边儿,时间长不使枪,不行了吧?”他用男人都懂的暧昧语气说。
“滚蛋,你懂个屁!”叶飞直接给他一脚,“老子这叫养精蓄锐,你小子二十好几了连女人都没碰过,不行正常。”
叶飞夹枪带棒地连损带贬一通犀利反击,说得大伙一阵哄笑,目光全落在了剪刀身上。
剪刀哪里会承认自己不行?摆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洒家宝刀尚未出鞘,怎么可能不行?头儿你才养精蓄锐几天啊,我都养了二十几年了,精锐着呢!”
这种时候,越是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就越是尴尬,必须豁出去一张脸可劲造。
“我靠,你个生瓜蛋子还精锐?一泄千里还差不多!”黑熊哈哈大笑,挤眉弄眼地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军队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是壮年男人,都是身心再正常不过的大老爷们,哪有不想女人的?
每当提起这个经久不衰的话题,结过婚的老兵总会露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居高临下地俯视根本没机会接触异性的“菜鸟”们,露骨一点的甚至会将自己的能力大吹特吹一番。
特别是这帮精力过剩的牲口,凑到一起最喜欢研究的就是女人,哪怕没边没沿的事儿也能拿来说一说,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无非是满足满足吃不到酸葡萄的心理。
旁边的战士笑得前仰后合,就像这个地方不是刚刚和外骨人打了一仗的战场,而是在温暖安全的营区。
叶飞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反而乐在其中,和战士们打成一片地嘲笑剪刀。
如果严格按照军规条令来讲,战士们讲句脏话都属于违纪,可实际上,军队里没人会跟战士较这个真。
科平年代总是有人看不起当兵的,觉得当兵的没素质,张嘴闭嘴脏话不断,似乎军队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可是没当过兵的人,又哪里知道当兵的苦、当兵的累?
就拿叶飞来说,2192年当兵,到今天已经十三年,积累的假期若是加在一起超过一年,可自从新兵连结束进了天军,真正的休假时间还不到总数的零头儿,而且半路还要随时接受征如应对突发情况。
苦和累还在其次,更折磨人的是无人能懂的心酸。
剪刀笑着调侃自己宝刀尚未出鞘,可他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万一哪天牺牲在战场上,连个孩子都留不下。
叶飞结婚了,看起来好像强一些,可是又强到哪里去?幸亏高岚也在天军,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才能多一些,可即使这样,一有任务也是分开几个月甚至整年。
叶飞现在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见到儿子了,不是他笨到数不清日子。而是怕记得太清楚,多添无数的酸楚。
那些娶了普通女孩的军人比叶飞更加不如,长年两地分居,老人孩子全扔给妻子,别一个个嘴硬得很,可心里满满的歉疚是一笔一辈子也还不完的账。
也许军人展现在公众面前的永远是正面形象,但当兵的同样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普通人,也会生老病死,也有七情六欲。
英雄只是在需要他们的时候,奋不顾身地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我们总是会听到这样的宣传:某个战士身受重伤壮烈牺牲。牺牲前最后的愿望如何如何。或是入党申请书,或是党费等等。
这样的情况绝大多数是宣传的需要,给烈士留下最光辉的形象。实际上呢?很多战士牺牲前念念不忘的是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却从没碰过女人。
只有军人才能真正的理解军人这两个字里饱含的沉重。那是一种用任何华丽的语言都无法表达的东西。
欢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枪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战士们说笑归说笑,却始终枪不离手,外骨人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战士们第一时间展开了猛烈的还击。
这一次敌人学乖了,没有再笨到派紫骨人顶牛,而是用普通外骨人推着不知道从哪儿拆下来的门板打头阵。队伍里混杂着数量不明的紫骨人,看样子,是想用普通外骨人掩护紫骨人冲进突击队的阵地。
然而外骨人用的门板虽然也是金属质地,但是前进基地使用的门板厚度有限不说,材质还是泡沫铝合金,对子弹的防御力几乎等于没有,结果自然是又一次大败亏输,不得不再一次扔下尸体撤回去。
黑熊扔掉打空的子弹箱,疑惑地凑到叶飞身边小声说:“我就闹不明白了,咱们又没主动进攻,怎么它们冲了一遍又一遍的,外骨杂种不值钱?”
“我也想不通呢,可能它们有这个习惯吧,不喜欢防守。”叶飞一负责任地随口乱猜,“还真不嫌麻烦,冲一次扔下一堆尸体,再冲锋还得先把尸体搬开腾出走廊。”
“谁说不是呢!”剪刀也凑了过来,“老熊不说我还没想到,怎么外骨杂种这么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