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忍心了?”叶飞不动声色地斜了池中队长一眼。
“当然不是。”池永志立即否认,“可他们三个毕竟不是外骨人……”
虐杀战俘这四个血淋淋的字眼简直就是人类文明的对立面,在任何一支正规军中都绝对不被允许。
“可他们比外骨人更可恨!”叶飞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我们杀外骨人,外骨人也杀我们,这再正常不过,可这一次呢?”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明白,可并不是所有人在面对敌人的伪装时都能心硬如铁。
叶飞可以。
池永志顿时语塞。
“他们还算是人吗?”叶飞环视一周,视线所及,所有突击队员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邹云,抓紧时间。”叶飞头也不回地大吼。
“是!”邹云刚刚一不小心切断了锁骨下的大动脉,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可他抹了抹眼睛上的鲜血,又剜掉了金毛的膝盖骨。
金毛嘶哑的声带已经吼不出声音了,认命地闭上眼睛等死。
邹云一刀截断了金毛的后颈:“便宜你个狗日的杂种了。”自语言出现以来,第一次承载了如此多的怨毒。
金毛的两眼刹那间瞪得溜圆,几乎让人以为眼珠会直接喷出来。
邹云提着刀站起来,满身的鲜血令他看起来就像地狱里走出的魔鬼。尽管在场的战士全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看到邹云这副模样仍然止不住阵阵心悸。
他提着刀走向另外两名俘虏,卷毛挣扎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不死,不死……”卷毛的汉语显然不大灵光,不知道怎么说求饶的话。
光头则怒目而视,嘴里嘀哩嘟噜地说了一通谁也听不明白的外语。
不过看光头的表情,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邹云想也不想地一刀挥断光头的脖子,狂喷的鲜血染红了十几米长的通道;接着反手将刀刃刺入卷毛的心脏。
“现在知道求饶了。以前干什么去了?”邹云狠狠一推着卷毛的额头,卷毛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失去了意识。
通道里陷入凝固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看着邹云。
邹云抹了一把脸,将沾满了血的军刀甩了甩递给叶飞:“首长,您的刀。”
叶飞毫不在意地接回来插进鞘里:“以前杀过人吗?”
“报告没有。”
“报仇……有什么感觉?”叶飞突然问了一句谁都没到的话。
“报告,血腥味儿太重了,胃不太舒服,想吐。”邹云实话实说。
当被仇恨遮蔽的理智重新回到身上,面对自己造成的血腥景象,说心里一点反应纯粹是扯淡。邹云不过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丑。一直强撑着而已。
他胃里一个劲地造反,都强吞了好几回酸水了——别看他也是军官,但是现代战争多以远程打击为主,当兵的躲在后方按一按电钮就能解决战斗。伤亡数字只是统计数据上的一组数字。而不是血淋淋的场景。
杀人其实很简单。但是除了极少数心理变态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能在杀人后坦然面对心中的恐惧。
即使突击队员,也只有一部分人在剿灭海盗的时候亲手杀过人。但是说到外骨人,任何一个突击队员站出来,都干掉过至少四位数的敌人,若是战绩不满一千,都不好意思站出来说话,像叶飞这样的资深突击队员,甚至无法统计详细的战绩——仅巨人星一役,直接死在他手上的外骨人就有数万之多,间接消灭的外骨人算都没法算。
叶飞理解地拍拍邹云的肩膀:“他们是敌人,你不用往心里去,第一次不习惯很正常,以后习惯了就好。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邹云默默地瞅了一眼通道:“能换个地方吗?”
这话把叶飞逗笑了:“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