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对面打野这个老阴比,怎么还蹲在草里!草草草!施文星快来接一下我!”
放在两人键盘中间的手机倏然亮起,施文星余光瞥了眼,没说什么,操作手里的角色靠近江一念,“来了。”
却不想下一秒自己被敌方辅助控住,两秒钟后和江一念一起魂归泉水。
水晶被爆破,屏幕上跳出醒目红色的“Defeat”。……
施文星翻了翻两人一晚上的战绩,六连跪一路飘红。
就知道那只花孔雀不吉利。
“还打吗?”他问。
江一念瘫在电竞椅上,目光涣散,一副精气神被抽干的颓态。呼出一口浊气,他问:“几点了?”
“十一点十分。”
“卧槽!我C神直播!”江一念瞬间坐直了身体,退出游戏客户端打开猫爪TV,“不打了不打了,今天没状态,看会直播睡觉了。”
说完抓起手机进了卫生间。
屏幕上显示着储一嘉一个半小时之前发来的信息——【带钥匙了么】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一股高傲的性冷淡风扑面而来。
寥寥几个字却拨乱了江一念好不容易宁静下来的心湖。他本以为这场因为利益而恢复的婚约会在他和储一嘉的各自安好下持续下去,就像两列并列前行的火车,方向一致却永远不会交汇。但今天下午医生却突然提出了【亲密行为】,平行的轨道就这么相遇了。
江一念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晚上不回去了】
不就是耍酷,谁不会?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空却像被什么阻挡迟迟按不下去。江一念的脑海突然浮现出治疗室里的场景。
注射的余痛还残留在小腹,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叫嚣,东西逆着食管往上冲,额头的神经像凑热闹似的,也跟着掺一脚,T恤因为冷汗黏糊糊贴在后背上……说是治疗,结果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舒服的。
就在这样糟糕到让人几乎发狂的时候,江一念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一双漂亮修长的手。
这双手交叠着、包裹在他的右手上。
江一念后知后觉感到两人相触的地方传来一阵温热,风干在掌心的冷汗不知什么时候被捂得再度泛起潮来,黏黏糊糊。
他想不起来那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挣脱,就像他现在也不明白储一嘉那么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温暖的手掌。
莫名其妙的,他就撤回了手指,在按键上又按了一通才点击发送,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走出了卫生间:
【和施文星开黑打游戏,晚上不回去了】
与此同时,储家别墅的书房里。
储一嘉将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尽管这只是一个非常微弱的动作,视线重新交汇时他还是清楚看到储盛源眼中的不满。
男人正襟危坐,一身柔软的墨黑丝绸质地的睡衣没有中和掉他身上半分威严的气势。他垂眸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托盘,明明没有刻意放缓速度,动作却轻到让人几乎听不到半点陶瓷碰撞的声响,举手投足端得一副矜贵持重的模样。
在对方重新看过来前,储一嘉眼中飞快掠过一抹嘲讽。
“你们今天去医院了?那孩子情况怎么样?”储盛源开门见山。
关于医生的诊断,储一嘉下午只打给了江一念的母亲季芳华。但根据季芳华对储盛源以往的态度,他和江一念订婚后两家家长应该是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他冷冷道,率先撕开了父慈子孝的假面。
储盛源像是没有听见儿子的出言不逊,自顾自继续说:“相比用钱买到的消息,我更想听你亲口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