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河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你还好么。”有玄镜抱着,她已经平静许多。再熬了一会儿疼痛便缓过去,她勉强坐起来。
“把我身上子弹取出,我就可以动了。”玄镜告诉她。
子弹……
她撩开玄镜的黑袍,胸口皮肤已经糊满了血液,依稀可以看见正中央的那个击碎了胸骨的血洞。
怎么取出来……她的右手抚摸着。犹豫一会后她再将身子俯下,把嘴凑上去把舌头伸入。
舌尖触碰到了金属质感。击打得不深。她顿时将血液吸食想将子弹也吸出,但完全没有经验,满满的一口血液涌进来马上让她呛得咳嗽,再将头侧到一边把血液吐出。
“只能我自己来了么……”玄镜闭上眼,右手搭上胸口,食指与拇指探入血洞——就像是自己在撕裂自己的身体,他双眼紧闭大口喘息,逐渐地眼眶外开始湿润,有液体从眼睛外缘的两侧留下。
“……玄。”封河握住他的右手。
“好痛啊……”玄镜忽而将眼睛睁开,眼泪完全溃堤地涌下眼角,抽噎着:“封河……我怕痛……”
封河张开嘴,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真的是玄镜吗……竟然会对她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怕痛……
“好痛……”玄镜惊恐地望着她。
“……”她紧紧握着玄镜的手,右手的镯子泛滥出青光:“先回来,我马上把你带走。很快……忍一忍……”
玄镜直接拒绝了再回到镯子中。“不要!”他近乎崩溃地喊叫,“把它取出来!我恨它!快取出来!”
“……呃。”封河也泪眼地看着他。
为什么……玄镜会性情大变……
平时的玄镜,再痛苦都不会表达情绪的啊……
“好。”她点头应下。
玄镜逐渐安静下来,抽噎着喘息,喉咙底发出嘶叫。封河在努力三次后终于把最后一口血液吐出。
银色的子弹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玄,没事了,别怕。”封河紧紧抱着玄镜,抚摸他的后脑安慰他。
而此时的玄镜虽然还能眨着眼,但是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痛苦。
他赤着上身,身体逐渐有了知觉后缓缓坐起来反向搂住封河,伏下头将下巴搁在封河肩膀上,轻声说道:“抱歉,失态了。”
“没事就好了。”封河蹭着他的脸,“到镯子里休息吧。”
“只要能取出来,就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势。”玄镜抱起封河站起来,“你还好么。”
“嗯啊,没问题——把我放下啦。”封河晃着腿。
玄镜没有回应地直接抱着封河走出地下室。沿着楼梯走到一半时忽而上方传来巨大的震动,随即就是爆破后的妖风席卷。
“风澜。”缩成一团的封河惊喜地喃喃。
玄镜支开结界抵挡飞溅的碎片。
整个地下室坍塌,风澜站在废墟的最高处,将长镰扛在肩上俯视他们:“有够糟糕啊。”
“你倒是轻松。”玄镜冷笑,也不正眼看他地走出还相对完整的洞口。大厅地满上已经满满地铺满一层的尸体。
一个还相对苍老的妖精贵族跪在地上颤抖着,满脸血迹请求着原谅。
“这个是地位最高的,给你们留着套话用。”风澜狠狠地瞪了那个老头。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妖精跪在地上叩拜。
玄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妖精腰间佩戴的那把枪——他的右手还隐约搭在枪支上会随时自卫。
“真是没有任何诚意。”玄镜把封河放下,走上前面对那个老头。
“请放过我……”妖精惶恐地直起身子仰视着玄镜,实际上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把枪从袋口里抽出——
“呵。”玄镜双眼掠过血腥的金色,忽而右手化出长枪毫不留情地劈在对方头顶。“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