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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2页)

他这个样子和以前刚结婚的时候有点相似,也是这般礼貌有余亲切不足,总像是隔着层纱似的。白忻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巴张合了几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等到段轻哲离开之后,她才将注意力又转回到病床的阿延身上。手术过后的阿延脸色有些苍白,被橙色的灯光一照,倒添了几分血色。他小小的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呼吸时胸膛的起伏,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白忻卉就这么安静地盯着他的模样看,几次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脸,临到面前却又停了下来。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今夜的阿延躺在那里,平静的脸庞令她似曾相识。

她其实助养了阿延这么久,并没有像今夜这般仔细地观察过孩子的容颜。他们以前大约是一两个星期见上一面,一起吃饭游玩什么的。在那样动态的状态下,她很难细看孩子的长相。

今夜安宁的病房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让她终于可以在静态下仔细看看这孩子的长相。阿延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五官长得非常精致,甚至有点像小女孩的模样。白忻卉越看越觉得他有些面熟,似乎和某个自己相识的人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那个人在记忆深处埋藏得很深,大约是过去了许多年,以至于对他的资料,白忻卉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就这么出神地盯着阿延看,一直到段轻哲从楼下买来热茶和食物,推门进屋时发出了响动,才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她本来以为段轻哲都走了,却不料他又折返了回来。他将手中的塑料袋递了过去,说道:“既然要陪夜,总要吃点东西。别到时候孩子没事儿,倒把大人给累倒了。”

白忻卉感激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慢慢地喝了口茶,又等了片刻后,才转过头去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段轻哲忍不住轻笑两声:“你就这么盼着我离开吗?”

那话是用开玩笑的语调说的,白忻卉也没当真。就在她转身把食物放到床上柜上的时候,段轻哲已经轻掩房门走了出去。

他在医院安静的走廊里一面走着,一面掏出手机来给某个属下打了个电话。然后他便搭电梯下楼,快步走出医院灯火通明的接待大厅,整个身体慢慢地隐没在了黑暗的夜色里,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29、折磨 。。。

就如段轻哲预料的一般,阿延手术过后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就被接回了家。医生的意思是希望他再住个两三天,再观察一下。可阿延却再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天天吵着要回去。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玩心儿正重,天天躺在病床上,没有小朋友一起玩,电视也不给多看,爸妈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大多数时间都是跟保姆待在一块儿。那保姆是段轻哲家的老保姆,跟阿延也算熟悉。但阿延这孩子心思敏感又细腻,总觉得自己不是段轻哲名正言顺的孩子,所以处处都小心翼翼束手束脚的,加上医院也实在闷,这孩子就有些待不住了。

段轻哲的原则是,既然孩子不愿意,就不再勉强他。反正阿延各方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车祸时造成的小伤都已痊愈,如今只剩左腿骨折要打石膏,回家静养效果也一样。

阿延出院的时候,已经是入夏时分了。那天太阳特别大,照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因为是周末,白忻卉也不用上班,就陪着一起去医院接孩子出院。阿延那天显得特别高兴,虽然瘸着一条腿,走路非常不方便,但还是努力自己站立着,非要一左一右拉住处爸妈的手。

段轻哲让人开了辆大车来接孩子,顺便让保姆把阿延的东西收拾好了全放车上去。他甚至还提前准备了一辆轮椅,方便阿延上下楼。那浩浩荡荡的架式,在走出医院的时候,十足十地吸引了一通众人的目光。

阿延是很少接受这样的注视的,他总是很不起眼,习惯性地缩在角落里。因为不知名的自卑,令到他不敢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开朗而活泼。只有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胆子大一些,也会像个好奇的小朋友那样,四处张望东看西看,仿佛对这世界的一切,都有着无穷的好奇一般。

段轻哲和白忻卉带着孩子,回到了他们原先居住的西郊别墅。那里早已有人迎接,阿延的房间一早就收拾好了,为了方便他生活,特意安排在了楼下。段轻哲怕他一个人晚上睡觉不踏实,也就把自己的房间移到了楼下的客房,就在阿延对面住下。

阿延对这个家并不陌生,以前也来住过,当下就对自己的新房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让人推着轮椅四处参观,看到什么可爱的小东西都要伸手去摸上一摸。

白忻卉站在房门口看着他在里面疯玩,脸上不由浮起了笑意。最近这半个月,她忙着工作医院两头跑,可算是累着了。听到医生说他的腿以后能完全恢复,不会有残疾的可能性,白忻卉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地。

这孩子从小就命苦,要是再落下个残疾什么的,老天爷对他也未免太不公平了。看到他如今健康又开朗的模样,白忻卉突然觉得,人生中有些事情或许没必要那么纠结。过于对某些事情执着,也许反而会自寻烦恼。人越是成长,自我加诸的烦恼就越来越多,就愈加无法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年代。她不知道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还是说,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化解这些矛盾?

段轻哲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倚在门边,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他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凑近了低声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白忻卉愣了一下,才接过那杯水,撇撇嘴道:“没什么,在想阿延能不能顺利恢复,赶上今年9月的开学典礼。”

“应该没问题,如果他肯听话,每天坚持喝牛奶的话。”段轻哲说完这话,带着坏笑地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瓶。一看到那乳白色的液体,白忻卉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她最近真是怕了牛奶这东西了,自从阿延骨折之后,牛奶就成了她和孩子生活中最恐怖的东西。也不知道段轻哲听了谁的忽悠,非说喝牛奶能补钙,能加快骨头的生长。于是便要求阿延每天把牛奶当水喝,能喝多少喝多少。

可怜阿延还不到五岁的孩子,每天拿着杯牛奶在那里要哭不哭的,喝到最后简直都快要得牛奶过敏症了。连带着白忻卉这个当妈的,也可怜孩子活受罪。母子两人曾联合起来抗议过此事,但被段轻哲轻描淡写地一口否决,并且,完全没有打商量的余地。

其实阿延一开始还是挺乐意喝牛奶的。毕竟福利院条件一般,虽然段轻哲给了不少钱,但照顾他的阿姨也未必每天都顾得上给他买鲜奶喝。这东西偶尔喝一喝,感觉很不错,甜甜的香香的,正合小朋友的口味。

所以最初的那几天,阿延喝得很勤快,喝得很高兴。每天捧着杯子就是要奶喝。可慢慢的他就受不了了,这东西毕竟不比水,喝到嘴里粘粘的,喝多了总觉得嘴巴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要喝点水洗洗嘴巴,可每次一伸手,保姆递上来的肯定是牛奶,还三令五申说是他爸爸让喝的,不喝完不行。

医院的病房里有专门放牛奶的小冰箱,段轻哲让人把里面塞得满满的,保证阿延任何时间都有鲜奶喝。白忻卉甚至觉得,段轻哲这个爸爸当得有些魔怔了,要不是条件实在不允许,说不定他真会牵头奶牛过来,每天让人现挤新鲜的牛奶给阿延喝。

这样过分的特殊照顾,搞得阿延真是苦不堪言。刚开始的时候他胆子小,不敢抗议,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后来时间长了,实在受不了了,就开始跟白忻卉抱怨。白忻卉接到抱怨之后,又转而去跟段轻哲谈判。

无奈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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