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目送着儿子修长的身影隐入暮色中,啧啧称奇:“果真这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都会关心人了。”
从长公主府出来,已是入夜,别宫附近依旧人声鼎沸。
谢执刚归来,就见一道颀长身影在殿前逆光而立,他颇惊讶:“大侄子?”
继上次谢泠舟帮着查清妹妹中药真相后,他对这侄子更是赞许,“大哥儿前来,可是有事,不必客气,尽管说!”
谢泠舟亦不拖沓,恭敬行礼:“事关重大,恳请叔父进一步说话。”
叔侄来到一僻静之处,谢泠舟再度郑重行礼:“在侄儿说明来意前,请叔父答应侄儿,不论是否决定相帮,都替侄儿保密。”
谢执神情不由凝肃:“我答应你,便是在你爹和祖母跟前,也不透露半个字。”
谢泠舟知道这位叔父不会食言,得了这句准话,这才直说来意。
“侄儿恳请叔父出面,解除二弟与表妹的婚约。”
谢执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确认了一遍还是很诧异,但他知道这侄子并非鲁莽之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多管闲事,便不追究为何,而是问:“大哥儿你的理由呢?”
谢泠舟态度恭敬但一针见血:“其一,婶母已得知您当初执意让崔表妹与二弟定亲的缘由,定不会同意崔姨母的女儿嫁入二房,若叔父执意如此,只会让崔表妹因上一辈人的恩怨陷入为难。”
此言一出,谢执无比震惊,这段时间王氏怪异的态度变得有迹可循,但谢泠舟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眉心凝重了些:“其二呢?”
谢泠舟再度拱手,语气变得温和:“其二,侄儿与崔表妹两情相悦,不愿抱憾终身,望叔父成全。”
谢执不敢置信地看他,每一句话都确确实实是从这位侄子口中说出,但每一句又都不像是谢泠舟能说出的话。
他是一个武将,倒没什么礼教至上的观念,只问:“寄梦她当真喜欢的是你?不是,可你们怎会搅和到一处?”
谢泠舟淡道:“是侄儿先起的心思招惹表妹,与她无关。”
谢执无意去追究谁先开始的,记起此前谢泠舟数度帮崔寄梦的事,莫非梦丫头是因为这些缘由才心仪上大哥儿的?
这倒也不能怪她。
他知道自家儿子脾性,待人好,也侠肝义胆,只是缺根筋,不慎稳妥。
“那阿屿呢?他可知道你竟背着他喜欢上寄梦?”谢执想起那孩子看崔寄梦的目光,不大忍心,“他亦喜欢寄梦,你让我出面解除婚约,就势必会伤害他。”
谢泠舟坦然与他对视:“叔父,恕侄儿无礼,侄儿知道您当初定下婚约是想庇护崔表妹,认为表妹一介孤女若嫁入别家会受欺压,可这桩婚约对她而言可以是庇护,也可以是枷锁。如今的局面,何尝不是您借下一代弥补遗憾导致的?当初二弟与王三姑娘纠缠不清,未必没存着反抗的心思,只是正好因为表妹是他心仪的类型才应下这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