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在他颈窝,凑在他耳边轻声说:“表兄今晚能不能哄我入睡啊……”
谢泠舟低头,瞧见她通红的耳垂,笑道:“事先声明,只是哄睡。”
“为何?”她不解地抬头,觉得自己这样是否太不矜持,又埋下头狡辩道:“为何要这样说,你定然是又想歪了。”
谢泠舟无可奈何地笑,手轻轻扶着她后背:“怨我想歪了,我自省。”
本以为他不会来,但是这夜,崔寄梦沐浴过后出来时,还是看到他半卧在榻上。
凑近后,闻到一股清新的皂角味,他发梢还有些湿意,想必是沐浴过后来的,崔寄梦褪去外袍,要从他身侧跨过到里侧躺着,却忽然被抓住了腰坐在他腿上。
感受到放在腰上的手在收紧,逐渐发热,崔寄梦声音软了:“该,该睡了。”
他的手往上走了走,握紧了:“是该歇息了,我哄表妹入睡可好?”
倏然间,二人的位置颠倒了过来,谢泠舟却未有进一步的打算,只搂着她,二人面对面侧躺着,他闭上眼,轻拍她后背。
崔寄梦等了许久,仍未见他睁开眼,讶道:“当真睡啊?”
“不然呢?”他闭着眼,“若不歇息,今夜只怕一发不可收拾。”
他都这般说了,崔寄梦只好老老实实睡觉,可她困意上来了,有人却不老实了,头渐渐往下挪。
更漏一点一滴慢慢流逝,半个时辰后,崔寄梦眼神空茫,想到了在道观中见过的太极图,黑白两部分首尾相接,像两尾互相嬉闹试图咬着对方尾巴的锦鲤。
这一夜虽未发生什么,但也真是颠倒迷乱,清晨起身时,谢泠舟已不在。
崔寄梦梳好妆,前去请安。
大堂内众人皆是神情复杂,赵昭儿和赵乾双目通红。崔寄梦隐约猜到与赵姨母有关,果然,接下来她从外祖母口中得知赵夫人于昨夜吞了□□后用白绫上吊。
她亦是震惊,谢老夫人长叹一声,将一封信递给她,崔寄梦接过来一看,是赵夫人给谢家众人的绝笔信,信上陈明自己这些年所做的错事,向崔寄梦道歉,并且嘱咐赵家姐弟俩,千万要修身养性,莫步她后尘。同时另起一页,陈明崔夫人身世皆是她胡言乱语,谢家绝无窝藏罪臣之后,大概是想做最后的补救。
崔寄梦听大表兄说过外祖母同赵姨母说其实她自己才是罪臣之女的事,明白外祖母用这种诛心的法子惩治赵姨母,得忍着多大伤痛。她无法原谅母亲当年受到的伤害,但她也心疼外祖母。
如今赵姨母用和当年阿娘一样的法子自尽了结了自己,人都没了,也受了相应的惩罚,她还恨什么?
怔忪间,赵昭儿领着赵乾来到崔寄梦跟前,赵乾低着头:“表姐……对不起,先前是我误会你,可是……阿娘她虽做了恶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哭,对不起。”
崔寄梦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既知道母亲有过错,却又出于感情,无法像旁人一样大呼善恶终有报。
以她的立场不知如何宽慰,只伸手摸了摸赵乾的脑袋:“这与你们无关,不必同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