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奔这才意识到,头顶的刺痛,是因为自己被人从后面扯着长发拽倒了。
他血一下从心脏冲上脑袋,眼睛通红,手臂和腿狠狠的发力,没等站起来,一只有力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高奔狠狠握住这只手,抬眼,看到一个爆炸头。
爆炸头下面是一双眯眯眼——是“秦川”的鼓手焦从。
高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握住焦从手腕的手一松,人又坐回了地上。
焦从在“秦川”发行第二张专辑的时候,闹出来过一件没出圈的大事。
当时帮“秦川”发行唱片的是岘港的音乐公司“百艺”,内地的负责人叫严左。
严左对预算控的很死,对专辑出版的时间也有明确的要求。
他对“秦川”那张专辑很重视,派了三个制作人负责,录完后,制作人都说母带已经没问题了,但楼三感觉不满意,一定要再录一次。
严左表示预算已经超了,公司不能再往这事情上花钱。
楼三很生气,焦从就带了一把三棱军刺上门找左严“谈判”。
……
“谈判”的结果是,焦从拿回了母带,严左把这张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以及金钱的专辑,半价转给了“华石”。
当然那时候,张仁沛还没进四九城,在华石还只是个负责协调演出的小喽啰。
高奔脸色惨白,他怕焦从会抽刀子给他来一下,更怕焦从会用“秦川”的声望,把他们踢出《乐队》的录制。
焦从看高奔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一只手按着他,一只手指了指孟时,说,“看清楚了,这才是给你饭吃的爹,没他,你还在发廊……”
“从哥。”孟时对焦从摇了摇头。
焦从没松手,依旧死死的捏着高奔的肩膀,他听不得有人说,孟时是靠秦轻雪,靠老秦,才有资格和他们同台。
这不光是对孟时的侮辱,也是对“八百里秦川”,对楼三的侮辱。
孟时抬脚,轻轻踢了踢焦从的小腿,说,“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焦从这才松开手。
高奔只感觉浑身无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一只被吓坏的鸵鸟,呆呆保持不动。
踩高奔一脚有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
因为他只是一个连《乐队》这个让他有机会全职做音乐,有机会靠音乐养活自己的项目是怎么来,都不知道的人。
为什么他不知道,因为华石的贾树道没说,轻雪传媒的老秦也没说,张仁沛被他们告知,没必要说。
《乐队》对摇滚行业来说,有前途,也有钱途。
贾树道是商人,他从里面,看到的是可持续性发展。
这年头传统的唱片歌手,已经被时代的浪潮冲退,而户外音乐节,小型现场,正在成为一种时尚。
华石作为传统音乐公司,处在最前面,感受也最深,所以开发现场感染力最强的摇滚乐,无疑是一条还算清晰明确,有利可图的路。
张仁沛他看到的也是可持续性发展,他感觉《乐队》有机会成为,让那些有才华的人,展现自己,让人认识的平台。
所以当贾树道把策划案放在他面前,他身为京城分公司的总经理,并没有和贾树道进行“权利的斗争”,选择了直接离开。
张仁沛希望看到的是,这些有才华的人上过《乐队》以后,会获得更多的演出机会,可以不用为生活发愁,专心搞音乐。
贾树道和张仁沛目的是一致的,只是出发点不同,一个是从钱出发,一个是从个人情怀出发。
老秦呢,老秦有热爱,有情怀,有地位,还有公司,所以他想当“救世主”。
同一个乐队出身,“九面体”的主唱崔建军在教父的神坛上待着,他鼓手秦庆国为什么不能当那个开启新时代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