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愈远笑了,胡子在他干瘦的脸上支棱起来。
他对江由说:
“既然农村的田园生活在你看来这么好,为什么我们要走西方的老路呢?”
“那农民都赶进城,然后在城市搞低收入群体的居住社区,也就是贫民窟,是什么道理呢?”
江由张张嘴。
玛德,你们两个有话要说,为什么把我架在中间!
我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收租老,这些问题我怎么知道!
他果断闭嘴,我专心看直播,听孟时唱歌还不行么。
玛德,为什么这货光头都可以这么帅!
杨衣看着江由手里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说:
“是因为大量的房地产,在有光不蒙的配合下,已经深入到4线以下的乡镇。”
“各地的乡镇都在搞房地产,把教育资源集中到乡镇以上,甚至县城,把医疗资源集中到县城。”
孟愈远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各地严格限制农民自己建房,所以当人口繁衍出来的时候,他们只能去私建。”
“私建就意味着失去合法性,最后只能被逼进城。”
“看看那些商品房,合村并居之后的安置房,十几二十层。”
“那是农民,他的生产工具,往哪放?从房子去地里怎么走?”
“农民并居后,那些安置房哪有地方给他们搞养殖啊?”
“历朝历代,小农之所以能够维持可持续发展就在于他种养兼业,立体循环经济。”
“现在把这个资源让给资本,甚至外国资本,逼得农民不许他搞传统的多元经济,完全是不考虑后果,不承担责任的搞法。”
江由已经听傻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要盯着他,从孟时为什么把《流夏》的运作交给杨衣,聊到现在这种程度。
“我们现在每天消灭一个自然村,这种对文化的大规模破坏,和我们强调的民族伟大复兴,完全是背道而驰。”
孟愈远把叼着的烟拿下来,说:“孟时用自己的方式,将夭山包裹起来,我很欣慰。”
杨衣将放在一边的手套拿起来,起身说,“年轻时候的那些愤怒,没有让你变的盲目,你能一直热爱这片土地,我也很欣慰。”
杨衣五十二,比孟愈远大两岁。
但她看起来要比孟愈远年轻十岁不止。
孟愈远将烟头递给江由,仔细的端详杨衣,缓缓起身,俯视她,笑道:
“你寄吧谁啊?一个五十二岁还在副教授位置挣扎,试图靠旁门左道经营上位,满脑子想着在退休前再进一步的废物,也配评价我们父子?”
通过《流夏》,孟时看的是夭山村。
孟愈远注视的是这片土地。
你杨衣是为了什么?一个青华教授的位置。
孟愈远都不知道她在跟自己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