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已经指向21点,小庄终于睡着了,呼吸轻得就像春天里飞扬的棉絮,总是不经意间让人心疼。
隋夜微微叹息,轻手轻脚地帮他把夏凉被拉上,然后起身退出房间。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茶几上摆着小庄拿回来的复读机。
老隋出事后,徐秀和徐寅走得匆忙,很多徐寅小时候用惯的东西都没带走,包括这台复读机。上次徐寅回老宅,应该是顺手把它带走了,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会回到她手里。
隋夜从抽屉里拿出耳机连上复读机,关了灯,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复读机里读音不太标准的原文摘抄:whatdanger?hoodiesjustkeepyouwarm
whENoneolympichostcitypassesthetorchontothenext,thenewhostcityusuallystagesacelebrationofnationalidentity。
After12monthsofsecretplanning,LondonhasfinallyrevealedjustwhatwillhappenatitshandoverperformanceintheclosingceremonyofthebeijingolympicGames:theunrulyspiritofbritain’s"hoodie"culturewilltakecenterstage。
thehoodie,shortfor"hoodedsweatshirt",isupper-bodyclothingwithahood。Ithasbeenpopularamongyoungpeople。
……
是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高中时她最喜欢的一本书,只是没想到徐寅会把它录下来。
机子因为长年闲置,里面的声音已经有些失真,但内容仍旧让人无比的熟悉,仿佛又把她拉回到了那个夏天。
听到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返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耳机里传来一阵吱吱的杂音。隋夜抬手想要关掉机子,但又想到徐寅不会平白无故把它交给自己,于是收回手,继续听着。
杂音一共响了足有十分钟,之后里面开始传来一阵挪动座椅的声音,再后来,是徐寅的声音。
“老地方,13——267。”
老地方,13——267?
隋夜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把复读机往后调了一点,机子里重复着徐寅的那句“老地方13——267。”
“老地方,老地方,老地方,13-267。”
是哪儿?
隋夜重复着徐寅的这句话,脑子不断地翻找着过去的回忆。十年了,那些刻意遗忘的东西被她一点点,一遍遍地反复翻找,最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它赫然出现。
老地方,13——267。
是车间厂号!
隋夜猛地站起来,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然而在拨通晏城的电话前,她突然顿住了。她能相信晏城吗?或则说,徐寅相信晏城么?
陆琛的来电打断了隋夜的思绪,她接通手机,里面传来陆琛低沉的声音:“睡了么?”
隋夜看了眼时间,21;30,她说还没有。陆琛问她要不要下楼走走?隋夜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说:“等我十分钟。”
陆深:“楼下小区健身房,穿件长袖,可能有蚊子。”
十分钟后,隋夜在楼下健身园看见陆琛。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平时梳理整齐的头发因为洗过头而略显凌乱,翘起的呆毛使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几岁,仿佛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隋夜小跑过去:“这么晚还不睡?”
陆琛把手里的公文袋递给她。
隋夜狐疑地接过,问他是什么?
陆琛说:“李春娇案的一些诉讼资料,你毕竟是实际委托人,想给你看看,还有就是,后天李春娇案正式开庭,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去旁听?”
隋夜:“这么快?”